邱葵踮起腳,將自己繪製的簡易圖紙,掛在了樹杈下面。
從這三幅圖來看,他們仨走的路徑與方向是一致的,只是繪圖的時間不一樣,導致描繪出來的圖,完全不同。
排除三人亂寫亂畫的可能,就只能是這島嶼,在隨時變動着,且針對他們的每一步,都在隨機變動着。
若不是還想玩玩他們,相信這島嶼有的是辦法,悄無聲息地將他們移出森林。
“真是見鬼了。”百里遲暮抱怨一句。
“什麼仇,什麼怨啊。”邱葵崔頭喪氣地嘟囔着。
這一整天的時間都過去了,他們還被困在島嶼中,真是前所未有的無奈。
她盯着沙漏上的時刻碼,百里遲暮在一旁倒計時着:五、四、三、二、一!
叮鈴叮鈴——叮鈴叮鈴!
果不其然,森林裏的饕鬄進食餐鈴,再次響起。
只是這一次,天都快要黑了。
“覺醒了。”
塔坨不用看,也能感覺到這林子在頃刻間熱鬧了多少。
百里遲暮感覺肩膀上的布袋子,在窸窸窣窣地聳動着,他打開布袋子,從裏面接二連三地蹦出來一串白白胖胖的小籠包。
依舊軟綿,依舊濃香,依舊活靈活現,憨態可掬。
“好久不見啊。”百里遲暮有氣無力地靠着一棵樹,“果然是兩個時辰,兩刻鐘,再兩個時辰。大佬的推測,準!”
他豎起大拇指。
“咦,你們找到那傢伙了。”一個小籠包指指百里遲暮的袋子,裏面有顆荔枝,它們都看見了。
邱葵搖頭,“並不是我們的朋友哦。我們的朋友,不是島上原生的。你們可有見過什麼外來的物種?”
八個小籠包齊齊搖頭,“你朋友肯定是在我們睡着的時候上的島,不然我們不會沒有發現。我們島上總共三千盤妖餐化形。每日都有詳細統計,反饋給爺爺知曉的。”
“爺爺?什麼爺爺?”
塔坨來了興趣,手指一勾,將八個圍成圓圈隊形的小籠包,強行拉直成一長排,懸浮在與他齊平的視線上。
“就是我們的爺爺啊。他住在島中央的大屋子裏面。”一個小籠包說道。
“你們爺爺,睡覺嗎?”邱葵突然問。
如果渚爾上島的時間,恰好是葷食、素食沉睡的時間——島嶼復甦的時間,也就解釋了爲什麼小籠包和紅棗、荔枝不知道有外物入島的原因。
“爺爺應該不睡覺吧。”一個小籠包說道。
“錯!爺爺天天都在睡覺。”另外一個小籠包否決。
“不是,是爺爺見我們的時候不睡覺,不見我們的時候,爺爺纔會睡覺。”又一個小籠包嘀咕着。
看來關於這個問題,很難從它們嘴裏得出正確答案了。
但總之它們口中的爺爺,是生活在島嶼中央的,那些路障的存在,莫非就是爲了保護這位爺爺?
聽小籠包所言,它們要見這位爺爺,似乎並不費事。
小籠包們乖巧地點頭,“能呀。”
“真乖~~”邱葵的歡喜還沒爬上眉梢,就聽小籠包們齊聲道:“老規矩,搬土吧!”
“搬土!”百里遲暮擡頭,望了望月朗星稀的天空,怒喝道,“你們說笑呢!這天兒都黑了,我們這一整天,可是一杯水都沒喝上,又搬土?你們也不想想,就算我們願意抽出這點時間,幫你們搬土,但回頭你們就睡着了,而後我們就得等兩個時辰加兩刻鐘!你們覺得,我們的時間很多麼?大佬,暴力壓制!”
塔坨擡眸,輕飄飄地斜睨百里遲暮一眼。
百里遲暮打個哆嗦,拍拍自己的嘴巴,“小的嘴賤,小的這就開始嚴刑逼問!”
百里遲暮從旁邊的一棵荊棘上,折下一根小刺來,笑得惡狠狠的,“帶路吧,小傢伙們,否則,我就讓你們知道知道,小籠包是怎麼變成蓮藕的!”
“我們不要變成蓮藕!蓮藕好討厭!”一個小籠包見狀,嚇得瑟瑟發抖。
“少廢話,前面帶路!”百里遲暮齜牙。
八個小籠包淚汪汪地看向邱葵。
她無奈,只得對塔坨使了個眼神。
塔坨打個響指,一條銀色的線,從八個小籠包身下消失。
小籠包們迅速圍成圈,開始嘀嘀咕咕地商量起來。
邱葵湊近塔坨,低聲問:“這幫小傢伙,死都不怕,爲啥還怕被蟲蟲扎幾個窟窿眼?”
塔坨沉疑一會兒,看向百里遲暮,跟邱葵解釋道:“倘若,把百里遲暮的下半身,裝在你身上,你願意嗎?”
“腿是挺長的,不過,多了個累贅,我可不習慣。”邱葵一臉的鄙夷。
“那不就得了。葷素之間,彼此嫌棄。”塔坨說。
“爲什麼呀?”邱葵又問。
塔坨:“這得問問,那住在江心島中央的爺爺了,他不是每日都在登記,這些低階妖物的情況麼。我想,葷素妖物甦醒時間的不同,或許,也有這位爺爺的手筆在。”
“你是說,時間的間隔,是爲了讓葷素妖物之間,碰不上面?”邱葵噗嗤一聲笑,“實在很難想象,食物們打起羣架來,會是什麼畫面!”
“我們想好了。”小籠包們再次推出一個小籠包,出來作爲代表發言。
邱葵根本分不清,這些小籠包們誰是誰。
不知道是那位廚神的傑作,它們的每一道褶,從力度到弧度,都是一模一樣的,叫人難以分辨。
如今開啓靈智,連神態到奶萌音都是完美復刻,比八胞胎還八胞胎,有時候看多了,八個小籠包,就像是一個小籠包的幾道殘影一樣。
邱葵、塔坨、百里遲暮,靜靜看着這八個小籠包。
塔坨:“想好了就說。”
“島上有任何異常變化,都瞞不過爺爺的。我們帶你們去找爺爺,他會幫助你們,找到你們的朋友。作爲報酬,事情了結後,你們要帶離十方泥土出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