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也沒有需要特殊避諱的部位。
這女人很健碩,甚至可以說,十分魁肥。
她高舉着粗壯的胳膊,左右腋下黑毛掩映着的,是兩顆赤紅色的眼珠子,沒有眼瞼,光禿禿,圓溜溜地凸起着,像是永遠也不會閉合的樣子。
她胸前,左右紅梅點點的位置,各是一個黑漆漆的小圓孔,呼哧呼哧地噴着氣,應該是鼻孔。
“咦!”邱葵驚訝地揉揉眼睛,又看看她手腕上的空鐲,有些尷尬。
那無頭女身的肚臍位置,長着一個大大的耳廓,耳垂的位置,掛着一個亮閃閃的環狀飾品。
與邱葵手腕上的空鐲,一模一樣。
只是這女妖作爲耳環佩戴,邱葵作爲手鐲佩戴。
她回頭,眼神有些哀怨地瞪着塔坨,心裏膈應的很。
“你送她的?”
邱葵倒是沒想過塔坨會從遺骸上扒下這件高階靈寶,她第一反應,是這耳環應該是一對,那女妖一個,她另一個。
塔坨搖頭,否定,卻沒有解釋別的。
渚爾在旁欲言又止地深吸了一口氣,最終,識相地憋了回去。
百里遲暮靠着他的風火輪,往前躥出去幾米,仔細瞧了瞧以後,問道:“她這……算是饕鬄的人形,還是獸形?”
很明顯,畫面中的女妖,應該就是這座江心島的主子。
百里遲暮嘖舌,覺得不可思議,他怎麼看,都覺得這饕鬄的形象,有些過於滑稽,過於簡陋了。
比他幼時捏出來的泥偶還要粗糙,實在與上古四大凶獸之名有違。
邱葵也好奇地望向塔坨,等待答案。
“人形。”
塔坨的回答,讓邱葵眼角微微一抽,再一次印證她的推測,妖族的審美,真的有待提高。
畫面中,化爲人形的饕餮,似乎很興奮,呼嚕呼嚕地像是在說着什麼。
她高舉着胳膊,又蹦又跳,就跟醉酒了似的。
霖壹對饕餮的突然出現,並沒有什麼異常情緒,只是不動聲色地,將那把老屠刀悄悄塞進了竈孔內。
渚爾讚道:“這小子,還知道護寶。”
邱葵見畫面中的饕餮,欣喜若狂,比手畫腳地衝着霖壹呼哧,她問道:“霖壹能聽懂饕鬄的話?”
老屠刀搖頭。
渚爾解釋道:“別說是人族了,便是妖族,也很難與饕鬄一族溝通。你沒發現,她沒有頭,沒有嘴麼?”
“那還不許用腹語嗎?”百里遲暮問。
“以這胖婆娘的智商,讓她學會腹語,比讓她減肥還要難。”渚爾吐槽道。
“那他們平素怎麼溝通?”邱葵又問。
她看見畫面中的霖壹,並不怎麼搭理瘋瘋癲癲的饕餮,只自顧自地處理着食材。
他的竈臺上很乾淨,但處理的食材非常龐大,每處理好一份,都會立即收入空間囊中,故而即便饕餮在一旁呼呼呵呵着,倒也沒有影響到他的速度和規劃。
邱葵看着畫面中,這詭異的一動一靜,倒一時分不清是饕餮脾氣好,還是霖壹脾氣好。
霖壹持刀的手,微微一顫,而後終於停下刀。
他從空間囊的箱篋中,取出一把五顏六色的植物。
像是某種花草,葉片很肥厚,花蕊卻是細細小小的,色澤繽紛多彩。
能被他收入空間囊裏,應該是某種珍稀食材。
邱葵看見霖壹將這漂亮的植物三兩下編成一個圈,踮腳,掛在了饕餮粗粗短短的脖頸上。
饕餮一些變得興奮起來,在原地不停地轉起圈來。
“這……什麼意思?”百里遲暮嘴角抽抽,衝老屠刀一擡下巴,等他解釋。
“我見過你。”老屠刀竟別過頭去,看向塔坨,“就在這一日,我見過你。”
難道畫面中的時間,就是夏至前一日?
邱葵看向畫面中,料理食材時穩妥安靜,面對饕餮時波瀾不驚的霖壹,很難想象,這少年郎平靜如水的神情下,正醞釀着一場顛覆認知的驚天駭浪。
很快,她就發現畫面中的饕餮,興高采烈地離去了。
霖壹孤孤單單立在原地,不知在琢磨些什麼,他突然撩開衣袖,對着胳膊,用匕首割開一條口子。
“沒有出血?”百里遲暮湊近畫面看了看,從力度上分析,霖壹這一刀,割得極深,但是的確沒有出血。
霖壹似乎已經習慣這樣的場面了。
他慢悠悠地從竈孔裏取出那把沾染上草木灰的屠刀,放在涼水下衝洗着。
邱葵這才發現,霖壹的胳膊上,縱橫交錯,密佈着數十道深淺不一的傷口。
“他有自殘的傾向?”百里遲暮估摸着這孩子,莫不是心裏揹負太多,有些抑鬱症狀。
霖壹清洗乾淨屠刀,再用懷裏的細棉布,仔仔細細擦乾水分後,將胳膊的傷口,對準屠刀的刀刃,摁壓,使勁擠着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血,沁出蒼白的皮肉,一滴,濃濁的褐灰色血液。
“這是……變異後的妖血?”
百里遲暮從不曾見過,人族有這樣顏色和質地的血液,便是在他手裏看過診的妖族,也沒有過這樣的血液。
“他能活着,真是個奇蹟啊。”百里遲暮感慨。
“霖壹在餵食你……他的毒血?”邱葵不解。
“他在主動吸食妖族毒血!”塔坨的話,倒叫邱葵和百里遲暮更加聽不明白了。
這時,畫面中的霖壹,突然一把將那屠刀藏在了案板之下。
邱葵看見廚房外面,有一道龐大的白影,一閃而過。
看身形,很是眼熟啊。
尤其是額間那一撮隨風飄逸的囂張紅毛。
“大佬,你那時候,沒有龍角嗎?”百里遲暮突然問道。
連他都認出來那一閃而過的身影是誰了。
“我想,我應該知道饕餮在興奮個啥了,原來是會偶像啊。”百里遲暮哈哈一笑,場面尷尬,誰都沒搭理他。
邱葵眉頭鎖的緊緊的,倒不是因爲饕餮愛慕塔坨的事,她只在琢磨,塔坨這龍角,果然是自西海龍王墓那一遭後,新生出來的標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