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陽父一臉平靜的說道：“臣只是在盡職責所在的任務，並沒有任何危言聳聽之事，王儘可等待，看看臣說的對與不對。!”
“哼---，伯陽父你不要忘了你也是周王室的臣子，若周王室滅亡了，你自己也沒有好果子喫。再說了你說是渭水斷流，山川阻塞，我咋沒見到呢？分明是在危言聳聽，蠱惑百姓，應該處斬。”虢石父畢竟是天子宮湦任命的卿士，乃是百官之首，當然要替天子說話了。
“你等着，不出半個時辰，會知道渭水到底有沒有斷流，山川有沒有阻塞。”伯陽父冷冷的說道。
今天的王室卿士若是仲山甫或者是程伯休父的話，伯陽父說話或許會客氣一些，但是針對虢石父算了，畢竟按照年齡伯陽父應該是虢石父的長輩，按照任職的時間來說，虢石父更沒法跟伯陽父相提並論了。人家當官的時候，虢石父纔剛剛出生。
二者是沒有可性的。
更何況作爲職責所在，伯陽父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畢竟發生了那麼大的地震，地面起伏，阻擋河水也是正常的現象，放在今天叫做“堰塞湖”遊形成湖泊，下游自然斷流了。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但是放在當年的情況下，這樣的問題要好好考慮一下了，再問問天，看看是不是自己哪裏有做的不合適的地方，引起了天的不滿，這才導致地震發生，河水斷流。
“王，伯陽父危言聳聽，蠱惑我王，應該處斬。”見沒有嚇到伯陽父，虢石父於是對天子宮湦說道。
其實剛剛聽到伯陽父說周王室要滅亡的話的時候，天子宮湦已經生氣到了極點，現在虢石父這麼一說，他更加生氣了，“你們都說說，伯陽父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是否當斬？”
看來天子是真的生氣了，明顯說出要斬了伯陽父的話來。
尹球的父親尹吉甫當年也是跟伯陽父同朝爲官的人，小的時候也沒有少去伯陽父府，今天當天子問他的意見時，尹球沒有回答，而是把頭偏向了一邊。
“尹球大夫，直接說你的意見。”虢石父當然看出了尹球想避開這個問題，於是直接問道。
“這個？”尹球被逼的沒有退路了，於是結結巴巴的說道：“伯陽父雖爲太史，理應爲國盡忠，說出周室將滅亡的話，確實不妥，至於如何處理，還請王定奪。”這話已經明確了一個態度，那是伯陽父這話說的確實是有些不妥了。如果是說前朝也罷了，你伯陽父怎麼能如此膽大，竟然敢說當朝要滅亡的話呢？
這不是找死，還是想做什麼呢？
“你直接說你的意見，到底應不應該處死伯陽父？”天子宮湦一直把尹球當做自己人，面對關鍵選擇，當然要尹球拿出一個明確的意見來。
尹球知道事已至此，想躲開是沒有辦法，於是望了一眼伯陽父道：“按理應該處死。”
“王叔，說說你的意見。”尹球的意見已經明確了，周天子姬宮湦於是問王叔友道。
王叔友可不是一般的人物，連想都沒想直接說道：“伯陽父乃是朝太史，推演天命乃是職責所在，至於說出什麼樣的話來乃是性情所爲，言語雖然不妥，但遠不止於處死。”
“王叔，你也是姬姓子孫，人家都說咱們的王朝要滅亡了，你怎麼還替他說話呢？”虢石父見狀拉攏似的說道。
“哼---，一個王朝是否滅亡根本不是說說能滅亡的，靠的是天命和人治，如果我們君臣一心，共同治理，天下大治的時候，何必還要擔心別人說三道四呢？”王叔友說道。
這話等於是替伯陽父開脫，只要你周天子跟羣臣好好治理天下，等到百姓富足、天下安寧的時候，算是你伯陽父把天說破，周王室也是不會滅亡的。
可如果天子昏庸，羣臣諂媚，官員欺壓百姓，再加地震，河水斷流等等的事情聚集在一起，那天下不亡纔怪呢？
“那你說說該如何處理伯陽父這種膽大妄爲的臣子？”天子宮湦很不高興的說道。
“罰俸半年，以觀後效。”大司徒王叔友說出了自己的處理辦法。
“好---，依王叔所言，對伯陽父罰俸半年。”天子宮湦無奈只好說道。
罰俸罰俸，但太史可是一個技術活，不是誰都能夠乾的了，天子宮湦還沒有辦法不讓他幹這個差事。
俸祿算是發了，事情也這樣過去，畢竟腳下的大地還在晃動着，當下周天子還真沒時間考慮如何處理伯陽父的事情，還是好好考慮一下自己該如何躲過這場地震纔是。
“虢石父你看着腳下的地都在晃動，予一人該前往何處呢？”看着腳下的裂縫越來越大，天子宮湦一臉喫驚的問虢石父道。
“王應該趕緊回宮，不然這裂縫越來越大，最後會把我們大家都陷進去的。”虢石父建議道。
“嗯---，那趕緊回宮。”此時的天子宮湦更像一個孩子一樣依賴虢石父了，他說什麼聽什麼。
“王不可，大地晃動，房屋倒塌。此時回宮無異於自尋死路。”見天子在虢石父的鼓動下準備回宮，太史伯陽父趕緊說道。
他畢竟是周王室的臣子，雖然剛纔王還要處死他，但出於對王室負責，還是立即制止了天子宮湦回宮的想法。
“你沒看見腳下的裂縫越來越大了嗎？你說不敢回宮，那我們該怎麼辦呢？該前往何處呢？”天子宮湦雖然不喜歡伯陽父，但此時他也知道只有伯陽父說的纔是最權威的。
“王應該前往空曠的地方，避開房屋和城牆等地方。”伯陽父建議道。
“好---，予一人聽你的，走我們一起前往大殿前面的空地。”天子宮湦說道。
幾個人剛剛來到大殿前面的空地，還沒等站穩腳跟，外面傳來了斥候的稟報聲，“報---，啓稟王，距鎬京不到二百里的岐山發生地震，涇水、渭水、洛水，三水斷流，岐山崩塌，形勢極其危機---”
啊---
所有人聽罷喫驚的望着太史公伯陽父，這一次還真的被他說了，渭水真的斷流了，不但如此，而且岐山也崩塌了。
照這樣下去，周王室真的要滅亡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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