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一點不想。
但這個時候，他能直白的拒絕嗎？
不能。
他只能沉默。
用沉默表示他的抗拒，可……
偏偏被誤會了！
司厲寒認真思索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那爹地不和你爭，讓給你吧！爹地知道，你總要爲你媽咪做些事情，你才能心安的！”
約瑟夫：“……”
爲什麼？
這是爲什麼？
原地石化中。
他現在露出一臉獰邪的笑，還來得及嗎？
白哲有些看不懂，剛剛不是已經說好了，龍頭親自當大白鼠的嗎？怎麼這一會兒的時間，大白鼠又變了？
這麼小一隻，藥量怕是不好控制啊！
剛想據理力爭下，那隻沒受傷的腿就被白林山狠狠踹了一腳，他膝蓋一彎，身體的全部力量就壓在了那條跛腿上，跛腿無法受力，他整個人差點往前栽倒。
他更茫然了，他還什麼都沒有說，父親爲什麼踢他？
白林山也不搭理他，直接上前一步，“龍頭，小孩子試藥也是可行的！如果你們選定了大少爺，我這邊立刻調整試藥劑量！”
白哲不明白，他的父親爲什麼這麼沒有原則！
小孩子確實是可以試藥的，但是這個小孩不可以啊！他剛從雪山上下來，身體受損嚴重，哪裏經得起這猛烈的藥效？
“爸……”
“你閉嘴！”
“可……”
“可什麼可？你讀過醫科大學嗎？是你懂還是我懂？”
“……”
當着外人的面，白哲也不想和父親過多爭辯，因爲爭辯不管誰輸誰贏，都會讓別人懷疑他們的醫品。
白林山從箱子裏拿出了兩瓶藥，裏面裝着的都是白色的粉劑，“龍頭，時不我待，你看我們是現在開始嗎？”
司厲寒臉上依然沒有什麼表情，但是目光卻落在了約瑟夫的臉上，“大寶，試藥可能會很痛苦，你準備好了嗎？”
白林山也走到了約瑟夫的身邊，將那白色的粉劑放在他旁邊的桌面上，接着從箱子裏拿出一個醫用製藥小天平，開始調配各種藥粉的配比。
約瑟夫看着白林山連醫用橡膠手套都沒有戴，眼角忍不住直抽搐。
他又想起了自己裝暈時，那個給自己胡亂扎針的人，兩針扎醒了自己之後，居然就被人叫成了神醫……
由此可見，龍梟組織裏的醫生水準。
但被戳針也好過這樣當小白鼠吧！
約瑟夫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司厲寒像是算好了似的，伸手接住了他，不管這麼說，這都是大寶的身體，摔壞了，他可是會很心疼的。
二寶也在這個時候，鬆開了蘇萌的手。
兩個人手心裏都是汗，看到大寶暈倒了，這才長長鬆了一口氣。
二寶朝着蘇萌微微搖了搖頭，嘴脣開合，只有脣形，沒有聲音，“不是大哥！”
蘇萌的眼淚倏地一下就漫漠了眼圈。
剛剛二寶一進門的時候，就在給她遞眼色，讓她不要阻止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母子兩個的默契度還是不錯的，蘇萌雖然很詫異，不明白司厲寒和二寶，爲什麼會同意讓大寶去試藥，但她一直強忍着，沒有說話。
她也從來不是愚笨之人，自然能想明白，司厲寒和二寶這麼做的深意，可這深意是多麼的讓人難以接受！
雖然難以接受，但她還是配合了表演。
“我都說過了，我的事情和大寶沒有關係，約瑟夫的事情和大寶也沒有關係，你們這一個、兩個的，爲什麼還要這麼逼大寶，特別是你，司厲寒，約瑟夫可是因爲你才找上大寶的，大寶是受害者，你怎麼能因爲我的事情，遷怒大寶？二寶明明告訴了我，你在雪山上不是這樣的！在雪山上，你看到大寶爬到了那石頭上面，你明明就很心疼的！”
被司厲寒抱在懷裏的約瑟夫心裏大概也是有了數。
原來司厲寒對他是遷怒啊！
還有，原來大寶醒過來之後，爲了讓救援飛機找到他們，居然爬上了那塊大石頭！
怪不得二寶會讓他抄家規，來試藥，看樣子是真的把他當成大寶了！
心裏這麼想着，約瑟夫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猙獰的狂笑。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司厲寒的聲音。
“萌萌，你不要誤會！我沒有遷怒大寶！我怎麼會遷怒他呢！他是我兒子啊！再說了，你剛剛也說了，約瑟夫是來找我和龍梟復仇的，我要是遷怒，也是遷怒我自己，大寶也是被我牽連的啊！我只是看他這樣子不忍心拒絕他而已，他是什麼性格，你和二寶不是最熟悉嗎？我也只是想讓他心裏好受些！萌萌，你要相信我！”
蘇萌自然是相信他的，但還是非常配合的問了句，“真的？”
“當然是真的！萌萌，你就算是不信我，你也要信二寶，是不是？”
蘇萌那邊沒有再說話。
白哲雖然不想要約瑟夫做他的小白鼠，但看到一個孩子說暈就暈了，還是上前了一步，想要給他做緊急處理。
只是，他剛一移動步子，腳又被白林山狠狠踹了一腳，這次還是踹在了他那跛腿上，疼痛有些鑽心。
白哲喫痛，詫異擡頭，就看見白林山一臉嚴肅的朝他搖了搖頭，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多事。
白哲雖然不解，但到底沒有說話，因爲他的這條腿很大程度上來說，是因爲白林山廢的，一般情況下，白林山是從來不會踹他這條腿的，除非事情真的很緊急。
白哲站在了原地。
白林山也沒有出手給約瑟夫檢查。
司厲寒看了睡神一眼，“老九，去找袁老過來給他看看……”
說完後，他又想了想，“算了，你還是把大寶抱去他之前的房間，給袁老過去看看吧！記得讓袁老好好給他檢查檢查，聽說他扎針挺有一套的！”
“好的！”睡神雖然睡眼惺忪，但大致也看了個明白，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抱着約瑟夫往外走。
等睡神和約瑟夫走後，房間裏寂靜了好幾秒。
白林山又給了白哲一腳，“之前不是一直鬧着讓龍頭給你試藥嗎？現在龍頭同意了，你還不快點行動起來，磨磨唧唧，幹什麼呢？”
短時間被踹了三腳，白哲覺得自己父親飄了！
這還是他那唯唯諾諾、戰戰兢兢，在袁老面前連話都不敢說的父親嗎？不過是做了幾個醫院實驗，居然都敢在龍頭面前動手了！
當然，因爲做了醫學實驗，他也很高興，所以，他不和自己父親計較，而是朝龍頭低了低頭，“龍頭，我們可以開始了嗎？留給我們的時間可不多了！”
他可是非常想在蘇萌再一次毒發前，將量化配比弄出來的。
醫者仁心，可不就是這樣。
司厲寒和他想的一樣，當然不會拒絕。
β粒子很快就服了下去。
因爲用的是特大劑量，沒有幾分鐘，司厲寒就覺得自己的腹部像是被插入了一隻手，將他所有的內臟全部扭轉了過來，轉了一圈還不夠，像是在搓麻花，一圈又一圈，肆意撥弄，沒有停歇。
不一會兒，司厲寒的身上就痛出了一身汗。
他咬着牙，一聲沒吭。
但身體本能的顫抖騙不了人。
蘇萌的手和二寶又緊緊握在了一起。
蘇萌經歷過七次這樣的疼，疼痛就像是噩夢，只要稍稍回想，她的身體也還是會本能的顫抖。
如果可以，她是真的不想要司厲寒替她經受這些。
但七次，她的身體確實已經到了極限，內臟的墜痛感越來越明顯，司厲寒在二寶進門前說，“蘇萌，如果身體的疼痛就能讓你感動，讓你覺得有所虧欠，那你覺得陸勉能做到的，我做不到嗎？”
那麼的直白，又那麼的強勢，她連拒絕的措辭都沒有想好，司厲寒就已經讓白哲做好準備動手了。
然後纔有了二寶進門說讓約瑟夫試藥的那一幕……
但那只是一個插曲。
司厲寒用自己的實力，向蘇萌證明了，陸勉的一聲不吭，在他這裏，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