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厲寒帶着蘇萌推開了一間刑房的門。
門裏除了李大壯，還有兩個打手。
兩個打手正在朝刑架上一個半裸的人形揮動着鞭子。
鞭子飛舞的又急又颯，縷縷勁風間，是一個男人痛苦到極致的慘叫，聲音淒厲，卻斷斷續續，像是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李大壯見兩個人走了進來，下巴朝刑架那邊擡了擡，“第一輪就快要結束了，兩位且等一等。”
說話間，李大壯偷瞄了蘇萌好幾眼。
這女人從進門之後，看到這血腥場景，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有些不簡單啊！
不過，也是。
司厲寒身邊，什麼時候出現過簡單的人？
自從見識過司厲寒的實力和軍靴之後，他又重新思慮了一遍，司厲寒這個人。
拋開司厲寒的爺爺司文海往部隊裏安插的人不說，就司厲寒本人，這些年，似乎也就安插過兩個人。
一個是他的妹妹司若若。
一個是他的兄弟路亦辰。
當然，這兩個人進入他們部隊，也可以說是司老爺子的手筆，只是這兩個人和司厲寒的關係，更近一些。
但，和其他人不同，這兩個人來他們部隊，還真是來歷練的。
路亦辰就不說了，親自跟着王長明訓練，除了第一個星期，總想着和外界聯繫，找人來撈他，不好好訓練，後面幾個星期，都是優秀到令人髮指的。
至於司若若，那就更不得了。
進來三個月，都沒有人發現她是一個女人。
等大家發現她是一個女人的時候，別說新兵營了，就是他們這些老兵，也沒有幾個能幹得過她的了。
而現在，司厲寒身邊站着的這個，一看也不是什麼善茬。
蘇萌對李大壯這人沒有什麼看法，所以對他的打量，也沒有在意。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個工程車司機徐路的身上。
徐路赤裸着上半截身子，身上也有些曲線，能看得出鍛鍊的痕跡，當然和司厲寒的，那是沒得比，但五十歲的年紀，能有這樣的身材，可以說的上是自律。
從市局拿來的資料上顯示，徐路今年整好五十歲。
比汪全大了三歲。
剛剛來的路上，她也已經接收了二寶發過來的資料。
是徐路和汪鳳的關係，以及他的生平簡介。
蘇萌的目光落在徐路的兩條腿上。
刑架有些高，他的兩條腿只有腳尖是虛踩着地面的，仔細看，他的左腳明顯比右腳承受的力度更大，整個人的身子也是往左偏的。
“先停一下！”
蘇萌對李大壯開口。
李大壯還沒有聽命於一個女人的習慣，聽到蘇萌的話，目光卻沒有投向她，而是看向了她身邊站着的司厲寒。
司厲寒見李大壯這麼沒有眼色，不禁有些好奇，他是怎麼爬上龍梟副隊的位置的，王長明是怎麼能長期忍受這麼一個蠢貨的？
他給李大壯使了兩個眼色，李大壯都沒有看明白。
他只能直接開口。
“按她吩咐的做。”
“是！”
李大壯這才應聲，給那兩個打手喊了一嗓子，讓他們先停下來。
兩個打手收了手中的鞭子，人也走到了一邊。
徐路的兩條腿就更加清晰的展現在了蘇萌面前。
蘇萌研究了半晌，並沒有看出大的端倪來。
“啊？？”
李大壯卡機了，這女人什麼癖好，這光天化日的，居然要扒人褲子。
他的目光又瞄向了司厲寒。
司厲寒用手揉了揉眉心，對李大壯這不知是聰明還是木楞的反應，有些哭笑不得。
“還不去照做！”
李大壯不死心的詢問了一句，“這你也同意？”
司厲寒只能一腳踹了過去，“是你吩咐人動手，還是你自己親自去動手？”
李大壯腦回路奇葩，給那兩個大手打完手勢後，忍不住又問了一句，“裏面的小褲子要脫嗎？”
這兩人莫不是喜歡看打，屁屁？
天啊天，這是組團來他們刑房裏變態的嗎？
這也不怪李大壯胡思亂想，只是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上來一句話沒有，就先將人往死裏招呼一輪的。
刑房刑房，動刑之前，不也要說道說道嘛！
究竟是因爲犯了什麼錯，要受罰，還是想要刑訊逼供，總得給受刑人一點提示吧！
不帶他們這樣的，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以至於，他剛剛直接被這個受刑人給問懵了。
徐路問他，爲什麼要打他，他完全不知道啊！
只能就這麼硬着頭皮招呼了。
按照一般慣例，鞭笞只是在背部，說好的一輪，就是一鞭子也不能少的，畢竟這裏是部隊，講究個軍令如山，而不是朝令夕改，所以，他才一連被蘇萌的兩個指示給弄懵了。
司厲寒也看到了二寶的資料，大概也能猜出，那份資料是經陸勉的手得到的，此時對這徐路的腿也有些好奇，突然聽到李大壯這發問，又是一腳踹了出去。
“去檢查一下他的腿有沒有問題，看下斷過沒有！”
“啊？哦！好！”
是這樣啊！
那怎麼不早點說清楚，害得他想了一圈有的沒的。
李大壯弄明白了蘇萌的真實訴求，做起事情來，還是很麻利的，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就將徐路的褲子給扒了一個乾乾淨淨。
李大壯用手從徐路的大腿處一路捏到了腳踝，摸完了左邊那條，又來摸右邊的，手指在他膝蓋骨處停留了一會兒，最後點了點頭，“右腳看着像是受損過，但似乎並不太嚴重，看他剛纔受刑的樣子，雖然整個人往左邊傾斜較多，但右腳一直也沒有離開地面，所以，他應該是習慣性左腳受力，這人若不是非常嚴重的左撇子，就應該是右腿裝瘸過很多年。”
李大壯給出了判斷。
裝瘸？
“你確定？”
雖然李大壯剛纔檢查徐路骨頭的手法很專業，但是因爲先入爲主，他對李大壯這個人不信任。
李大壯聽到司厲寒的質疑，立馬不樂意了。
“你可以質疑我的人品和實力，但是不能質疑我的專業！”
“你什麼專業的？那不成當兵之前，還是個醫生？”
“……也不算是醫生，就是，在摸骨、接骨這一塊，祖傳的！”
“失敬失敬，既然是祖傳的摸骨專家，那你父輩應該是很有名望的老中醫吧！”
李大壯撓了撓頭，“嗯，名望是有的，十里八鄉，誰家的牛羊豬狗出了問題，準來找我爸看病！”
“噗！”
蘇萌也被逗樂了，獸醫啊！
那還真是失敬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