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玄劍山不少房屋已被損毀,幸好晴鈴的房間還能住人。
推開房門,屋內凝雨、洛舞正打着地鋪,牀躺着南玉,三人都已熟睡。
晴鈴躡手躡腳的繞過凝雨與洛舞,輕輕放下手寶劍,將糖人插入一旁筆筒之內。
接着晴鈴緩緩脫下粉衣,將粉衣疊好放入櫃子。
屋內還有半桶水,看樣子是三人有意給自己留下的。以水洗臉,洗去阿藍給自己畫的眉線,將朱脣洗回原本顏色,也將臉淡淡胭脂洗去。
晴鈴迴歸了最初的樣子,不過僅僅只是外表。
太陽初升,弟子們陸陸續續醒來,晴鈴沒有穿着粉蝶尋仙綾所制的衣服,只是從櫃子找出一件帶有補丁的舊衣服與一雙舊鞋。
然後和往常一樣,站在未入門弟子當,絲毫不顯眼。
鍾陽看向衆位未入門弟子,點頭道:“昨天多虧大夥,許多雜物都已經被清理乾淨。今天會清閒很多。”
這兩天衆人修煉都是抽空,搬重物撿碎瓦到似成了必修課。
忽然鍾陽話鋒一轉,“但是,昨天下午卻有人偷懶。是誰,自己站出來。”
晴鈴自昨日午便被玄驚塵拉到山下,一直玩到半夜才返回山。
當下晴鈴前一步,道:“師父,是我。”
鍾陽眉毛一挑,伸手撓頭道:“你昨日做什麼去了?”
晴鈴沒有將自己與玄驚塵下山的事說出,因爲她擔心玄驚塵受到牽連。其實,玄驚塵帶着晴鈴下山玩到半夜的事即便被人知道,也無非是被執事長老絮叨幾句。
“修煉?”
鍾陽聞言笑了,“你叫晴鈴,還有一個叫葉楓,老秦和我說你們兩個是最不可能成爲九階的弟子。另外一個叫葉楓的呢?”
見衆人都無動靜,鍾陽又問道:“葉楓呢?”
“葉楓離開山門了。”忽然,凝雨接口道。
鍾陽點了點頭道:“想不到葉楓還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無法晉入九階,便早早下山另謀打算。”
言罷,鍾陽看向晴鈴,道:“爲師不想刁難你,只是以你的資質恐怕難以留在山。不如你也早早下山,另謀生計好了。”
若是昨日午前的晴鈴,聽到這番話,估計會難過流淚,心灰意冷。但今時不同昨日,只聽晴鈴道:“我會留在山,成爲九階弟子。”語氣肯定,不容有半分質疑。
此言一出,最驚訝的當屬東夙與南玉兩兄妹。二人總是將晴鈴當做跟班來使,從未見過晴鈴反抗,如果非要說反抗,那便是晴鈴偷偷流出的眼淚。
不過此時晴鈴不卑不亢,靜靜站在鍾陽面前,甚至放出豪言,實在讓兄妹二人喫驚。
鍾陽原本山事務多,又接手了未入門弟子這攤子事。這還不算完,自己愛徒雲葵居然不知道跑去哪裏玩了,連個影子都見不着。
本想着殺雞儆猴,將晴鈴與葉楓這般沒什麼作爲的弟子逼下山,促使其它弟子努力修煉,不料葉楓未及自己逼便已經離去,而面前晴鈴又絲毫不憷自己。
鍾陽若有所思地看向晴鈴,又看向了凝雨。若晴鈴真的有本事當然好,但若只是對自己出言不遜,妄自尊大,鍾陽可要將其直接趕下玄劍山了。
凝雨見到鍾陽看向自己的時候,知道自己這次跑不了。
“凝雨,已經是執法長老的親傳弟子了,不必參加下月玄劍大會。你們無事應當多向凝雨請教。”聽聞凝雨已爲玄劍山弟子,衆人雖然驚訝,但仔細想想確實沒有什麼不妥。
鍾陽轉而看向晴鈴,“你說你在修煉,那麼你便與凝雨過兩招。”
凝雨早想到鍾陽會這麼說。自己若勝了晴鈴,鍾陽極有可能借此機會將晴鈴趕到山下,而自己若敗於晴鈴,鍾陽臉也沒有光,不如打個平手。
可如何才能算是平手,凝雨心卻沒了主意。
此時卻聽晴鈴率先抱拳報自己名號,“玄劍山未入門弟子晴鈴!”語氣堅毅,不由讓凝雨感到喫驚。
“未入門弟子凝雨!”凝雨也回禮道。
二人互報名號後,卻僵持在原地,誰也沒有先出手。晴鈴今日雖自信滿滿,但往日從未刁難過他人,根本不知如何先出手。
凝雨則心有顧忌,勝也不是,敗也不妥,心猶豫不決,故而沒有先動手。
“哥哥,你說晴鈴能擋凝雨幾招?”南玉想起凝雨與自己動手時,出手利落,不由發問。
東夙自然也想起了當時之事,二人聯手尚討不得半分便宜,晴鈴一人又怎能擋住凝雨攻勢。當下搖頭道:“頂多也兩三招,便會被凝雨放倒在地。”
兄妹二人小聲議論時,凝晴二人仍是沒有動手的意思。
只聽一旁鍾陽乾咳一聲道:“別磨蹭。”
聞言,凝雨晴鈴雙雙出掌。
果如衆人所料,交手一招,見凝雨一掌拍在晴鈴肩頭,而晴鈴的一掌只是貼着凝雨胸側而過。
凝雨這一掌已是手下留情,晴鈴並不感覺疼痛。
當下第二招起,晴鈴這次出掌雖先前要快,但仍是無法打凝雨,又被凝雨一掌拍住肩頭。
前後兩招,二人修爲、資質高下立判,衆人不感絲毫意外,鍾陽眼也露出滿意之色。
晴鈴心知如此下去,自己非得落個慘敗,腦不覺想起昨日擂臺之事。
當下緩緩撤掌,心意全都聚於凝雨手掌之。一瞬間,整個玄劍山都寂靜下來,晴鈴再也聽不到周圍人的小聲議論,也不再注意鍾陽那輕視目光。
再見凝雨出掌,晴鈴則將雙掌垂下,身形左右兩閃,將凝雨雙掌盡數躲開。
凝雨見狀,只道晴鈴巧合之下閃開,又發兩掌。
晴鈴只覺凝雨掌勢掌向並未先前那般犀利,自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沒有一個動作能逃過自己雙眼。只見晴鈴左掌一架,右掌一擋,腳步前,雙掌合出!
凝雨猝不及防,正正捱了晴鈴雙掌,不由後退兩步。
如此之變,洛舞不由發出一聲輕呼,將頭看向離幻,“離幻大哥,晴鈴這是碰巧嗎?”
離幻搖了搖頭道:“不像,或許這纔是她真正的實力。”
一旁東夙、南玉也都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眼前之事。
這一招過後,凝雨才知自己是杞人憂天,什麼輸贏平手都是自作多情,晴鈴遠自己想象得要厲害,自己若不盡全力應對,恐怕還難是其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