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爺爺也出來了,見到此狀也面露喜色,“第一胎啊。”
綻雪與白瑩站在門前,見無大事,並不打算過去,雙雙回屋照看奶奶。紫綾心倒是很喜愛這些小動物,前去站在一旁看着小羊。
見小羊搖搖晃晃,幾次並未站起,紫綾心暗暗着急。反觀狗蛋與爺爺臉色,似乎這些都是平常之事,紫綾也沒有發問。
琉璃異色雙瞳緊緊盯着小羊,忽然小羊站了起來,站起後的小羊直接走到媽媽身邊,開始喫奶。
無論是站起還是喫奶,這一切並未有人教於與小羊,一切全憑天性。
見到此幕,紫綾黑帽下遮掩的雙眼漸漸溫柔起來,腦不禁回憶起白耳。
雙喜連連,爺爺心情舒暢,當下開始給衆人蒸饅頭,狗蛋也去幫忙。
紫綾則和三狐回到屋,琉璃與白瑩坐在炕邊,綻雪靠牆而站,紫綾則站在門前遠遠注視小羊。
“和人共處看來並不是那麼困難。”綻雪露出少有的笑容。
“是啊,其實我之前已經有些放棄了。”紫綾雙眼注視小羊,緩緩道。
“和人在一起也不賴嘛。”琉璃後仰躺在炕。炕雖然硬,但也地板強多了。
白瑩見狀,掩嘴去抓琉璃的癢,“這不都是多虧了我,還不趕緊謝謝我這大妖怪。”
琉璃笑着在炕側滾而逃,一頭撞在了炕邊的姐姐身。琉璃嘿嘿一笑,又原路翻滾回去。
“狐狸是喫饅頭的嗎?”姐姐印象裏,狐狸是喫肉的,因爲以前村裏的雞總會被狐狸或者黃鼬在夜間咬死偷走。
“饅頭也不賴嘛,總餓肚子強。”琉璃懶散躺在牀答道。
片刻,爺爺端來熱氣騰騰的饅頭,每個饅頭間都有一個大棗。剛蒸熟的大棗,氣味十分誘人。
狗蛋也陸續端來三盤菜,有炒雞蛋,炒豆腐,還有一盤肉丸子。
衆人陸續桌,菜確實少,可饅頭着實多。
白瑩喫着饅頭,並沒有喫間的紅棗,而琉璃則先把紅棗喫掉。此時,琉璃側目,發覺白瑩並沒有喫饅頭的棗,忽然伸手將棗奪下,放入自己口。
白瑩本想將紅棗留在最後喫,不料卻讓琉璃奪走,當下伸手去搶琉璃手饅頭,琉璃急忙起身,繞桌而逃,白瑩哪肯輕饒,緊追其後。
桌前,爺爺道:“家人少,東西也不多,三盤小菜,還望恩人不要嫌棄。”
救了陪伴自己多年老伴的命,爺爺對妖狐的態度也是急轉而變。
綻雪聞言,卻一句話也沒有,忽然低頭啃饅頭,臉竟然有些發紅。綻雪能有這六千年的修爲,一路來也傷害了不少人和妖,其以人居多。六千年來第一次聽到人的謝意,只覺不好意思。
“老人家不必言謝,我們本是在尋找妖人的共存之法。”一旁紫綾低聲道。
先前割麥子時,三隻狐妖都前來相助,唯有紫綾一直在旁看着,之前紫綾又遣綻雪幫自己老伴治病,爺爺已經覺得紫綾身份與狐妖不同。
爺爺不知該如何稱呼紫綾,當下支吾道:“這位……”爺爺支吾半天,也不知如何稱呼紫綾爲妥。
見爺爺爲難,紫綾微微擡頭道:“叫我紫綾便好。”
紫綾將口饅頭嚥下,點頭道:“是,現在極陰嶺以我爲首。”
爺爺道:“謝謝你,這幾日村許多人都在議論你,有個說書人更說你是欲擒故縱,相用更惡毒的手段對付我們。”
紫綾輕閉雙眼,“老人家,你心怎麼想?”
爺爺嘆了口氣道:“原本我以爲狐妖十分歹毒,但這幾日白瑩一直來麥地幫忙,而今日你們又治好了我的老伴,老頭真覺得你們不壞。”
終於有一個人認同了自己,承認了狐妖並非邪惡,紫綾暗感欣慰。
“人與妖對立太久,消除隔閡並非朝夕之間,我希望日後可以使妖人和睦共存。”紫綾將自己心意說出。
爺爺長嘆一聲,“極陰門在時,我們活的十分自在,自從狐妖來後,人心惶惶,怕是村其他人難以接受你們。”
紫綾也明白,南洲一直在陰陽雙門庇護之下才得以長保平安,此時忽然換做妖狐,許多人一定難以接受。
不僅人如此,狐妖也同樣。以晶晶、怡蘭爲首的狐妖,早已殺戮成性,甚至遠六尾的綻雪殺心還重,想要妖人共存,絕非一時半刻可以完成。
身負血海深仇,如今還要促成南洲妖人共存,紫綾心不禁長嘆,自己當真任重而道遠。
“主人,至少有一家人已經接受了我們。”綻雪忽然開口道。
紫綾微微點頭,哪怕僅得到一家人的認可,對自己而言也是一份極大的鼓勵,是對自己所作所爲認可的表現。
“嗚啊!”
在幾人閒談時,繞桌而跑的琉璃被白瑩追撲倒,發出叫聲。
“小妖精,還我大棗。”白瑩騎在琉璃身,使勁去抓琉璃的癢。
琉璃被抓得眼淚都出來了,又哭又笑向着紫綾求救,“主人,救命呀。”
紫綾見二人喫飯時還在打鬧,當下將自己饅頭的紅棗拿出,“白瑩,這個給你。”言罷,將棗擲向白瑩。
白瑩揚首張嘴,棗入口,支吾道:“謝謝主人。”這才滿意起身,坐回自己位置。
綻雪不禁道:“這般打鬧成什麼樣子,桌還有不少饅頭,想喫棗自己去拿。”
卻見白瑩一本正緊道:“饅頭和棗在一起纔是完整的,沒了棗的饅頭不再完整了!”
綻雪難以理解白瑩爲何會在饅頭和棗這般糾結,隨口喫掉饅頭的大棗。
琉璃得救,急忙起身,由後抱着紫綾,歡快的擺動自己的尾巴。
紫綾見狀,輕撫着琉璃的額頭。
忽然,屋內景色以紫綾爲心開始旋轉。此等狀況與之前進入到冰絕的回憶如出一轍,紫綾心一驚,用力一掌推開琉璃。
琉璃被推開的瞬間,四周景色驟然恢復,只見琉璃後腦撞牆,當下捂着頭,怔怔看着紫綾,似乎不明白怎麼回事。
“對不起。”紫綾向着琉璃道歉。說着,緩緩走到屋外。
原本以爲冰絕那次只是某種意外,雖然冰絕一口斷定是紫綾闖入自己的回憶,但紫綾當時並未深究,因爲紫綾不相信自己有這般能力。
直到今日此景再現,紫綾才知道自己有着闖入他人記憶的力量,而這份力量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