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驚塵哪裏肯聽,側目斜眼,伸手肆意在小仙懷摸着,小仙悲聲喊道:“玄驚塵,你個禽獸,淫賊!”
玄驚塵由小仙懷一直摸到衣袖之處,伸手由小仙袖口之處取出喂毒匕首,攥在手。這柄匕首是小仙最後的武器。見到匕首被奪,小仙只覺再無安全感可言,急忙用力蹬着雙腿,欲從玄驚塵身下掙脫。
這時,只見小二推門而入,手端着一盆米飯,四個杯子與兩雙筷子。小二見到牀此景,不由怔在原地。
小仙見到小二,急忙喊道:“救命呀,救救我!”
卻見小二匆匆將東西放在桌,慌忙道:“客官,您玩好。”說着,將門由外緊緊關住,頭也不回的下了樓。
見到小二此舉,小仙只覺最後一絲希望都沒有了,緊抿雙脣,怒視玄驚塵。
“你指望一個只會跑堂端菜的小二救你一個極陰門掌門的命,實在可笑。”玄驚塵聲音尖銳,露出一副惡人之相。
小仙依舊在玄驚塵身下扭動身子,但於事無補。
“他們被狐妖傷害時,你在哪裏,你爲他們做出了什麼?你既沒有剷除狐妖的決心,也沒有消滅狐妖的修爲,只會任性叫喊,不如現在死了去陪你爹更加痛快。”玄驚塵兇惡道。
小仙看着玄驚塵有些陌生的面孔,言之意似乎是想要殺了自己,當下更加掙扎,帶有哭腔高聲喊道:“救命,誰能來救救我......”
“你這麼任性,如何能濟世救人,肩負極陰門掌門使命。不如便宜了我這個淫賊好了。”言及此,玄驚塵話語一頓,“你是想被我玩弄致死,還是死後再被我玩弄。”
小仙聞言,身體一陣抽搐,眼露驚恐,但嘴依舊不依不饒道:“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這個禽獸。”
卻見玄驚塵冷哼一聲,手喂毒匕首向着小仙面門直直刺下,小仙一聲尖叫,急忙閉眼。小仙一瞬間覺得自己死定,心萬分後悔當初救了玄驚塵,後悔與玄驚塵同行,更加感到難報父仇的遺憾。
小仙不由將身子蜷縮起來,一動不敢動,手間忽然摸到了一個冰冷的東西,小仙緩緩睜眼,見手間摸到的正是自己的喂毒匕首,而玄驚塵此時正撿起先前被自己推到地的燒鵝喫着。
小仙這才意識到自己沒死,不由雙手環胸而抱,緊緊蜷縮在牀,雙眼怨恨的看向玄驚塵。
小仙被玄驚塵嚇得不輕,委屈道:“你欺辱我......”
卻見玄驚塵輕輕吹了吹沾在燒鵝之的土道:“唐前輩西去,你便是極陰門掌門,你已不再是那個能隨心所欲的唐小仙了。”小仙聞言,依舊縮在牀。
這時,忽然五個人推門闖入,手拿菜刀、擀麪杖、掃帚等物,小仙識得其一人是小二,還有一人是客棧掌櫃。
只見小二手指玄驚塵道:“掌櫃,是他,欺辱小仙姑娘。”
聞言,掌櫃手持擀麪杖,怒目前,一棍敲向玄驚塵腦袋,玄驚塵只是側頭,不躲不閃,任憑擀麪杖實實打在頭。隨即四人也一擁而,便要毆打玄驚塵。
小仙見狀,急忙由牀躍起,整理衣衫道:“掌櫃,別打他!”
掌櫃有些詫異問道:“小仙姑娘,這是何意?”
原來掌櫃一早便認出小仙,只不過忌憚紫綾,當時不敢前相問,如今聽小二言小仙在客房受到侮辱,義憤填膺之下帶着夥計們衝了來。
“他不是壞人,不要打他!”
掌櫃一怔,看向玄驚塵,見玄驚塵眉清目秀,器宇不凡,當下會意一笑,回身用擀麪杖輕拍小二腦袋道:“沒一點眼力見。”
“失禮了,失禮了。小的不打擾二位了。”掌櫃向着玄驚塵客氣道歉,隨即帶人退出屋內,關好房門。
見五人離去,小仙回身看向玄驚塵,玄驚塵雖然看不清小仙的眼神,但也能感覺到小仙充滿怨念。
“趁熱喫吧。”玄驚塵喫着手燒鵝,手指桌飯菜。
小仙輕哼一聲,走到銅鏡前捋着自己有着蓬亂的秀髮,不再理會玄驚塵。玄驚塵見狀,將手燒鵝放在桌,盛了兩碗米飯,又倒了兩杯茶水,默默喫起燒鵝。
小仙將頭髮整理好後,走到桌前,一眼都不願意多看玄驚塵,拿起筷子,夾起魚肉,吃了起來。
“他們知道你的名字,而且明知我可能會是狐妖黨羽,依舊來救你,這回你滿意了?”
小仙將魚刺吐出,沉默不語。
“若我當真是狐妖黨羽,剛纔進來的五人此時已經死了。”
“是因爲你的軟弱,你的猜忌,他們纔會喪命。”玄驚塵邊喫燒鵝邊言道。
軟弱小仙並未否認,只是猜忌二字使得小仙十分不滿,眉毛一挑間怒道:“我哪裏猜忌了?”
“掌櫃知道你是唐小仙,纔會以禮相待,而你卻以爲這些食物是靠着紫綾師妹的面子得來,這便是你的猜忌。”
小仙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怒道:“小二明明是這麼說的,況且死去的是我爹,又不是你爹,你怎麼能理解我的感受!”言罷,小仙眼眶又溼潤了。
“至少你知道你爹是誰,而我連我爹都不曾見過......”玄驚塵長嘆一聲。
“我情願不知道我爹是誰,現在我也不會這麼難過了!”小仙哭喊忽然哽咽,稍加停頓才接着道:“我爹被狐妖吃了,只剩下了白骨......”
“不論怎樣,唐前輩也爲了南洲太平盡力了,他一定死而無憾。而你卻在此怨天尤人,你對得起你爹嗎?”
“用不着你來教訓我!”小仙伸手一抹眼淚,端起酒壺,對起壺嘴將酒灌入口,小仙只覺酒入喉嚨火辣灼燒,當下猛咳兩聲,將口的酒噴濺在了桌前。
“你今天還想聽我講故事嗎?”
小仙捂着胸口,猛烈咳嗽,隨即不悅道:“我不聽!”
“巖謐,我認識了十多年的好友,雖然我們總是爭吵,但情誼卻不減反增。”即便小仙不願意聽,玄驚塵依舊在講。既然玄驚塵講了,小仙自然也在聽。
“但因爲我不想與狐妖在江面交手,急於撤到岸邊,害得她白白丟了性命。”說到此處,玄驚塵只覺本不清晰的雙眼變得更加模糊。
“素水柔,同樣也是我認識十餘年的好友,每次都是她幫助我療傷。她被璇瑰毀去容貌,前胸後背也都受到致命重創,但她依舊用最後一絲靈氣助我重見光明,而我......”說到此處,玄驚塵右拳緊握,不住顫抖,小仙可以明顯感到桌子也在隨之而抖。
小仙默默擦着着眼淚,不知該說些什麼。
只聽玄驚塵繼續道:“而我卻將垂死的她丟棄,自己逃走了......”言罷,玄驚塵雙手抱頭,怔怔看着桌面。手先前抓燒鵝的油蹭到了頭髮,玄驚塵絲毫不感在意。
“在璇瑰面前,我們都太渺小了,什麼都做不了。”小仙抱着手酒壺,低聲哽咽道。
“我想爲她們兩人報仇,但如今才發現這已不可能了,因爲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需要我去做......”
小仙舉起酒壺,又默默喝了兩口,這一次酒似乎沒有那般火辣了。
“什麼事?”
玄驚塵看向小仙,並沒有將自己想要做的事言出,只是默默嘆息。嘆息,玄驚塵左手支着腦袋,右手拿起另一個酒壺喝了起來。
“我爹常說一醉解千愁,可不知‘仇’是不是真的能一醉而解。”小仙又喝了一口酒道。這一次小仙只覺壺之酒開始潤口,毫無火辣感可言了。
“我們今日試一試?”玄驚塵手端着酒壺,苦笑問向小仙。
小仙同樣露出苦笑,道:“光喝有什麼意思,你會講笑話嗎?”
聞言,玄驚塵將酒壺蓋取下,猛地灌了兩口,嘆氣道:“笑話,我不是一個笑話嗎?”
見玄驚塵喝得痛快,小仙也將壺蓋取下,將壺酒灌入口,這時小仙的只覺酒香甜可口,“我要殺了璇瑰和九尾妖狐,替爹和陸伯伯報仇。我這個笑話可笑嗎?”
玄驚塵聞言,將口酒嚥下,隨即發出哈哈大笑,“一百個你,一千個你都不是她們對手,可笑,實在太可笑了。”
聽着玄驚塵的笑聲,小仙也只覺好笑,當下雙眼迷離,笑道:“該你講一個笑話了......”
“你信不信我能一招將九尾妖狐殺死,還南洲一個盛世,還人間一個太平!”
小仙聞言,笑得更加厲害,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拿着酒壺,雙腳不斷踏地,“哈哈哈哈,你能殺死九尾妖狐也不會落得這般下場。”
玄驚塵也在笑,笑聲將酒壺餘下酒盡皆灌入口,隨即一摔酒壺,舌頭打結道:“一......招......誅魔一招豬矣。”
玄驚塵嚴守門規,從未喝過酒,一壺下肚竟把“足矣”說成“豬矣”。
小仙聽後,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玄驚塵,你確實是豬,當初揹你險些累死我。”言罷,小仙同樣將壺之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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