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九雲(銀九玄)一邊運動混元之力探知敵人的強弱,一面繼續和梅成衣談笑風生,不知道爲什麼。在聽到擾魂令的那一刻,身體內有一個非常奇怪的想法:
殺了銀九玄。
是身體內。
不是來自自己的思維。
就好像這個思維不屬於自己。他一直潛伏在自己體內,靜待時機取代自己。
在不知不覺的時間長河裏,慢慢地變成自己。徹底的將自己吞噬掉!
思及至此,銀九玄心頭一震:
奪舍者!
饒是見慣了血腥掠奪的老妖怪,此時也不免冷汗溼透脊背。暗暗地佩服那些個上古聖者,他們一直執着走善路,行大道,積善事,留功德。
與人爲善。
處處宣揚着成全別人就是成全自己的言論!
那時節,這言論在自己看來是荒謬可笑。
滑稽至極。
而這一刻,真心的覺得他們是對的。
若是沒有本尊一念之仁,捎帶着這個累贅。到了身死道消那一刻,本尊還不知道自己的體內竟然有個這麼個貨色。
隨時隨地都在想着取代自己,成爲自己。變成自己。
說來話長,不過是銀九玄心頭一閃而過的念想罷了。
“哎,不管你是張大師,還是銀公主。吸引我?你的魅力確實不夠。那個月圓之夜,哭的一臉花貓的你,我可記着呢。”
梅成衣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就那麼喜歡刺激他,明明想說一些感謝的話,可是,一旦說出口就變了味了,根本不是自己原來要說的那個意思。
算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真不知道我是不是有病。
好好的話,不能好好的說。幹什麼要逞嘴上英雄?
“籲。”
張九雲挑眉,突兀的吹出一口氣,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的時候,梅成衣腦子一下子短路了。愣愣的看着笑得痞痞的張九雲:“你幹什麼?”
調戲你啊!
傻子。
嗬。
不解風情。
張九雲被梅成衣的遲鈍反應翻個白眼,與此同時,一記掌風襲向正前方!
須臾,
雲端深處,傳來一記悶哼。
有人被擊中了。
雲端裏卻沒有任何氣息漂浮起來。被自己的混元之力擊中,而不會散發出任何的氣息的傢伙,除了那些超凡脫俗的宇宙獵人,就剩下臭名昭著的幽靈衛。
前者身兼重任,沒工夫跟自己玩這種遊戲。
張九雲(銀九玄)皺起了眉頭,心頭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覺:景泰藍色,你果然野心勃勃。就是不知道,這次出手你想要得到什麼?
“本尊試探過了,前方隱藏着的殺手,就是曾經對你出手的幽靈衛。不知道他們中間有沒有使用奪命銀針的。”
張九雲不在存有別的心事,默默的加大保護罩的厚度,以防止幽靈衛突兀的使用奪命銀針。
那玩意兒太過邪乎,若是真的不幸中招了。靜默等死的機率還是高達百分之九十以上。
“你很希望他們使用奪命銀針麼?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原來這麼喜歡死啊。”
偏偏這個大妖怪還哪壺不開的提哪壺。
“想死你就去找他們。順便做個好事,把他們的目光吸引過去,姑奶奶好逃命。”
梅成衣嘴上很是硬氣,抓着他胳膊的手卻一點都不曾鬆懈。畢竟,這傢伙雖然不是什麼大英雄,在這裏也是唯一一個可以說是朋友的物種了。
“你們女人都是這麼口是心非嗎?”明明怕得要死,還說的這麼理直氣壯。
張九雲(銀九玄)也覺得這個時候說這些有點不合適,可是,不善於安慰女孩子的他真的找不到別的話題轉移她的注意力,“怕就說出來,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
嘴上沒有停歇,手上更沒有停歇。
一擊之後,確定了對手。
趁着對方被擊傷的空檔,攜帶者梅成衣猶如一道離弦之箭,逃向雲層更深處。
還好沒有追上來。
銀九玄有點後怕。
幽靈衛也分三六九等,這是遇到了低等的追獵着。若是那個可以御動奪命銀針的傢伙。今天可就交代了。
銀九玄驚魂初定,他不知道的是,這些傢伙的目的就是逼他們逃遁。
雲層深處,有一張更大的網張開口子,正在等待着他們。
惱人的擾魂令不僅沒有減少。反倒是增加了很多。
此起彼伏,連綿不絕。
想要不被影響都不可能。
張九雲頭痛欲裂,原本就不俊美的五官,被疼痛扯裂的變了形狀。
梅成衣看着目次欲裂的張大師,心裏升起了莫名的恐懼感。這傢伙若是禁不住擾魂令的侵襲,我這小命可就懸了。
“張九雲,記得清心咒嗎?”
梅成衣急中生智,“你現在可是個大師!”
“我知道。”
張九雲(銀九玄)很想說:你個傻子,這是擾魂令。轉而想到這位也是個榆木疙瘩,索性順着她的話說下去,“但是,頭疼的厲害。忘記了。”
“忘記啦?”
梅成衣慌了,雖然不是什麼精英,修界的有些危險還是知道一二的,拖着張九雲的胳膊把他靠在一片雲堆旁,冥思苦想將自己學來的清心咒磕磕巴巴的背誦一遍。
張九雲沒有因爲清心咒而減少頭疼,反倒是增加了許多噪音。一顆本就躁動心更加不能安於本分。
強壓着心頭的躁動,衝着喋喋不休的梅成衣吼道:“你若是再不閉嘴,我就變身了!”
對付梅成衣這種二貨,不按套路出牌,就是最好的對策。
果然,
梅二傻愣怔了三秒鐘,微張的嘴慢慢的合上,眼眸裏全是委屈,討好着看着張九雲,小心翼翼的說:“我安靜了。”你可不許變成妖怪啊。
張九雲心頭鬆了一口氣,耳畔的擾魂令不知何因漸漸弱了,頭疼卻是分毫沒減。背靠的雲朵不致因由的顫動一下。
隱隱有不明物體鑽進去了。
“危險!???”
張九雲忍着意欲裂開的頭疼,強行運動靈力卷着梅成衣急速遁入另一片雲朵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