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茉兒心裏一酸,方纔自己的那番男女理論左右是沒錯的,可是她兩世爲人,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人可以爲自己做到這一步,竟然能用自己的生命去護住她。兩世爲人,連父母都沒有的她,此時心裏着實是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穆晟夜,你別想讓我欠你的!你給我好好活着,我不許你有事,知道嗎?你要是不聽話,老孃一定讓你好看。”要不是看在他渾身是傷的份,她真想狠狠的擰他一下。有多久了,她都沒有再爲男人哭過,這人着實可恨!
穆晟夜笑着搖搖頭,刻意的不再看她,避開她的目光,然後開始環視這間墓室。漸漸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仔細的觀察着這裏的每一個角落,發現角落的松油越來越少了,石室內光線也越來越暗,他臉色在這樣的光暈裏漸漸變得透明起來。
靜下來的蘇茉兒身的媚毒解了,可這個時候卻感到了狹小的空間裏寒冷徹骨,她身的衣裙好像擺設一樣,越來越冷,整個人都止不住的瑟瑟發抖起來。
蘇茉兒也看到了穆晟夜臉的蒼白,心裏猛的更狠的揪起。她趕忙掀起自己的外袍,將裏面貼身的內裙呼啦扯下來,然後開始給穆晟夜包紮。她的手法不慎熟練,可口氣卻由自主的溫柔了起來。
“穆晟夜,我知道會很痛,那你也忍着點,否則會流血不止而死的,你也別亂動啊,不然我這樣嫺熟的手法也難免給你包紮不好,留下疤來,到時你娶娘子時嫌棄你可別找我算賬啊?”
穆晟夜閉起眼睛乾脆不說話了。
蘇茉兒看着地幾具白骨,自言自語的嗤笑道:“你放心吧,跟着我混不會差的。本姑娘我一向運氣不錯,絕對不會像這幾個人這麼倒黴,咱們一定能活着出去,趕緊包紮好了你才能攢把子力氣!”
穆晟夜任由她擺弄,好幾次疼的連他皺起了眉頭,睜開眼確是用好氣又好笑的神情看着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有點疼是吧?對不起,我第一次給人包紮,沒什麼經驗!”蘇茉兒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撓了撓頭。她這個人從小沒人管,沒人教,憑着一腔孤勇天不怕地不怕,從來不會照顧自己,更不怎麼會照顧別人。
有時候她也想,前世的男朋友或許已經忍受她很久了,纔會背叛她。那時,面對男友痛哭流涕的挽回,她表面毫不在意沒有半絲的留戀,可心裏何嘗不是也曾經有一度她對自己失去了信心?
“你確定要這麼包下去?”穆晟夜說着,突然點了點頭,非常贊同的道:“不過也對,這樣你可以安心我不會殺你了。誰也沒見過一隻糉子能爲了小妾去殺自己老婆的!”
“穆晟夜,你到底有完沒完?”這個傢伙,還真不是一般的小氣。
“我若說沒完呢?我要你用一輩子的時間去驗證自己說過的話有多麼錯誤!你可敢?”穆晟夜看着蘇茉兒,眸光好像清澈的溪水,在昏暗的燈光下泛着灩漣的光澤。
蘇茉兒避開他的目光,臉又流露出嬉皮笑臉的形容道:“算我錯了還不行嗎?咱不提這事了!”說着,她的小手用較之前嫺熟的動作,繼續替穆晟夜包紮着。
“穆晟夜,這裏這麼冷,你不要睡覺。”她以前也不止一次的獻過血,失血過多最大的反應是嗜睡,可是這種情形下他一定會睡出病來,她更怕他這一睡下去,不會醒過來,“那個,不如我給你唱歌吧!”
“好!”穆晟夜的嘴脣顏色越來越淺,嘴角卻依舊噙着讓人安心的笑容。
蘇茉兒深深的吸了口氣,面前的光亮越來越黯了。像她兩世的命運,雖然多難,但她習慣了越是在逆境的時候越是應該向往一下心最美好的願望。
前世她最大的心願,便是和自己最愛的人一起周遊世界,看遍天下美景,嚐遍天下美味,體會生命真正幸福的感覺。可是爲了生活,她25年哪裏也沒有去過,每天在狹小的空間努力拼搏,不知不覺從花樣年華過了25歲。
可是那有什麼關係?
人無論當下活得怎樣,心也依然不能放棄希望。
蘇茉兒把頭靠在冰冷的石牆,嘴角微微揚起,優美的歌聲從她的喉緩緩的溢出。
嗚喂!
風兒呀吹動我的船帆,
船兒呀隨風盪漾,
送我到日夜思念的地方。
嗚喂,
風兒呀吹動我的船帆,
情郎呀我要和你見面,
訴說我心裏對你的思念。
當我還沒來到你的面前,
你千萬要把我要記在心間,
要等待着我呀,
要耐心等着我呀。
情郎,
我的心象那黎明的溫暖太陽……嗚喂,
風兒呀吹動我的船帆,
船兒呀隨風盪漾,
送我到日夜思念的地方。
當我還沒來到你的面前。
你千萬要把我要記在心間,
要等待着我呀,
要耐心等着我呀。
情郎,
我的心象那黎明的溫暖太陽。
嗚喂,
風兒呀吹動我的船帆,
船兒呀隨風盪漾,
送我到日夜思念的地方
松油越來越少了,整個石室籠罩在一片微弱的光亮下。穆晟夜的頭不知何時輕輕的枕在了蘇茉兒的肩膀,鼻息間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在這一室靜謐之,蘇茉兒也緩緩的閉了眼睛。
婁燁、風行海等人用劍挖着石墓地的廢墟,石柱的殘骸被挖出來後堆在一旁,巨大的深坑裏卻仍舊被石板、巨石嚴實的掩蓋着,根本看不到下面深埋的情形。楚亦宸單腳跪地,用匕首執着的一下下挖掘着,衆人看着他冷峻的側臉一顆顆流淌下來的汗水,誰也不敢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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