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們現在分開,無論是對你還是對我都是最好的選擇。”蘇茉兒努力讓自己的淚花在眼圈不落下來,她輕輕的將他的手從自己的肩膀拉開,然後慢慢的向後退了一步的距離。這樣近乎疏離的位置讓她的話語更加流暢了。
“或許在這段時間裏,你會遇到一個更好的姑娘,而我也在終於獲得了自由之身後去親眼看看這個世界。如果有緣,我們自然會再相遇,如果無緣,那更說明一切斷在這裏最好。”
斷在這裏,便不會讓以前的美好都因爲突來的不堪而變得面目全非。
說完,蘇茉兒咬牙轉身,向着前方巨大的船艦走去。
一陣迎面而來的風浪打溼了蘇茉兒的袍擺,她的視線也因爲水汽而變得模糊。
“茉兒,跟我回家吧!”
蘇茉兒聽到穆晟夜近乎瘋狂的吼聲,腳步一頓,終究是沒有回頭。
“茉兒。”
蘇茉兒一步一步的走了高聳入雲的船艦,通往岸邊的木梯緩緩的拉起,江水徹底將她和穆晟夜阻隔。
船艦開動了,蘇茉兒站在高大的甲板看着固執守在江邊的男子也在目不轉睛的看着她,他的身影越愛越遠,直至成爲一個白點終究消失不見。
安寧不知道何時已經站在了蘇茉兒的身邊,剛纔發生的一切盡收他的眼底。他的神色淡然,也看着穆晟夜所在的位置,凝視了好久。可是最終他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問。他只淡淡的向周圍的侍從吩咐了一句:“一會帶小寶去休息!”說完他自己便很快消失在了蘇茉兒的面前。
不知過了多久,站在甲板的蘇茉兒發現這艘船艦已經徹底的駛入的蒼茫的水面,岸邊的景物已經徹底看不到了。水天一色,這艘巨大的船隻正向着入海口駛去。
這個時候,蘇茉兒才感覺到自己腳下虛浮渾身無力,渾身好像一絲力氣都沒有了,站在這裏都覺得喫力。
侍從過來引着蘇茉兒走去了她的房間。蘇茉兒這才發現這艘完全木質結合的大船真的好大,裏面像迷宮一樣,有很多個房間。從侍從口得知,這艘三層的大船,只有蘇茉兒和安寧公子住在最層。
終於,蘇茉兒來到了自己的房間,進去之後便發現房間很大,而且是一個裏外的開間,日用物品一應俱全而且很,非常乾淨舒適。她屏退了所有人,然後自己躺在鬆軟的大牀,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早已經淚流滿面。她整個人像被剜去心肺一樣,痛得身體像個蝦米一樣彎曲瑟縮着,卻強迫自己不發出任何的聲音來。可很快,臉下的枕巾便已經溼透了。
晚有人來給蘇茉兒送飯,她在房間裏只說自己睡了,沒讓人進屋。可是實際她卻根本睡不着,甚至大腦沒有一刻是平靜的。穆晟夜的影子像是刻在自己的腦海一樣,任是怎麼樣想揮去,卻也總有他佇立在江邊那個白色的身影不時的浮現在了他的面前。
蘇茉兒再次來到甲板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只見這個時候漫天的繁星似乎她伸手便可以摘到,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頓時覺得心情舒暢了不少。
“你若是反悔了,我可以命人現在掉頭。”男子渾厚的聲音從蘇茉兒的身後傳來,像是悠揚的大提琴在天鵝絨一般的天幕下緩緩的拉起。
蘇茉兒回過頭去,看到一身玄色衣袍的安寧站在了天幕之下,居高臨下宛如王者臨世。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笑道:“這麼近距離的接觸大海,我還是第一次呢。謝謝你帶我來到這裏!”
安寧看着笑容燦爛的蘇茉兒,嘴角也流露出了了然的笑意,“我經常一個人出海,難得有朋友相伴,該是我謝謝你纔對!”
浪花擊打着船身發出澎湃的聲音,忽然間巨大的水聲充斥着蘇茉兒的耳膜,她擡眼望去,這才發現大船這纔是剛剛駛入了大海。
“入海了!”
“是啊!從這個時候開始我們沒走一日便離天朝越遠一些,或許會遇到海盜,或許會越大他國的軍艦,當然也會遇到和我們一樣的商船,說不定還有朋友。你怕嗎?”
蘇茉兒搖搖頭,不再說話。
“晚太冷了,回房去吧?”安寧看着她單薄的肩膀,緩緩的開口。
蘇茉兒確實感到有些冷了,可她貪戀眼前的景色,捨不得回屋去,“你呢?你回去的時候我再回去。”
男人輕笑了一下道:“我是男人不怕冷。以前出海的時候我經常一個人睡在甲板,你和我不一樣。”
蘇茉兒看了他一眼,看得出這個男人至少是個鉅富之人卻在深夜一個人睡在甲板,臥薪嚐膽嗎?
而男人彷彿也看出了蘇茉兒的疑慮笑道:“小寶,你可知道我爲什麼叫安寧?”
蘇茉兒看着他,這個男人高大威猛起自己穿到這一世遇到的所有男子都更加雄壯的男人,他的名字竟然叫安寧,如此一個女氣的名字,有着十分強烈的違和感。
“我之所以叫安寧,是因爲我一直都在尋找心靈的安寧。甲板是最能讓我心靜的地方。所以我喜歡出海,更喜歡一個人在夜晚看海。”
“今日我打擾了你,不如我替你煮茶吧,將功補過,也算是謝謝你肯帶我出海。”
安寧的臉果然劃過了一絲驚喜,只見他輕輕的拍了一下掌,便有侍從過來候命。他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很快茶具便被送了過來。
蘇茉兒席地而坐,一雙白皙的小手熟練的在瓶瓶罐罐間飛舞着,過了好一會,只有水聲的甲板飄起了咖啡濃郁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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