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銘的書房。
他正一手撫着下巴,靜靜地坐在案前。眼光偶爾晃動,內裏盡是銳利的精芒。
這些日子,他之所以着手經營“一品香居”,乃是爲了把它當成自己在南雪國的一個安全據點,輔助他調查所想要的訊息。“一品香居”是絳雪城中品級最高的酒樓,南雪國中達官貴人、高門顯閥多有前來,這便是他想要它的原因。能夠得到它,還多虧了一位故人多年以來的經營。
他撫着額,認真地思索着,他必須要辦的幾件事情……
靈兒,一個突如其來的因素,如今也闖進了他的心頭……
她的家族——父親南雪尚書令司徒競,在朝中尚有較大威勢;哥哥司徒昭遠,南雪三皇子黨,被新近擢封的四品左都尉大人,更是極不能忽視的對象。
他對靈兒……
林銘不解,卻感到好奇和不安,對這件事情極不冷靜的疑惑,極不明智的關心與探究……
他好看的眉宇輕輕蹙起,無奈的又把臉轉向一邊,思索着他的疑惑與心亂。
“……公子……”
宇文華威進來了,手上捧着幾份卷宗。
林銘幽幽長嘆一聲,收回思緒,朝他溫暖一笑:
“華威……”
二十多歲的青年,比他大不了多少,卻一直在他的身邊。
“獨孤將軍可有消息?”
不等他把卷宗呈上,林銘的神色已然認真起來,肅然問道。
“回稟公子,還沒有。但想來將軍這兩日便可進京了,再等幾日,恐纔會有消息吧!”
宇文華威恭敬答道。
林銘的手握起,愈發緊窒,呼吸亦有些急促。
“哼!我等不及了!速速派快馬傳令,要獨孤勝快些進宮面聖!”
“那女人加註在我身上的痛楚,我定要百倍討回!”
他重拍几案,似是怒上心頭。額頭上青筋乍起,連同着那去除鐵面具時所留下的一道細細疤痕,直讓宇文華威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憤恨與震怒。
“是!公子。還請公子切莫心急,此事,屬下一定助公子達成!”
宇文華威竟然單膝跪了下來,似是也被他這句話觸動了心中所想,鏘然保證。
林銘望他一眼,長出一口氣,似是在平撫情緒,後又問道:
宇文華威的眼睛裏現出愧色,輕輕地搖了搖頭。
林銘垂下了眼光,脣角勾起一抹冷弧,淺淺的,幾不可見。
“……也罷,這麼多年了,怎可能……父皇許是老糊塗了……”
他的表情,說不清楚是失望,還是淡漠;亦有茫然吧……
“還有何事?”
他轉而看向了他手中的卷宗,擡眸問道。
宇文華威舉雙手呈上,放低聲音道:
“南雪尚書令司徒競,左都尉司徒昭遠。”
林銘接過,眼中精光立現,問:
“情形如何?”
“無甚異處。司徒昭遠仍jie,只不過,尚未驚動任何人;這幾日又有所收斂。”
“有所收斂?”
林銘疑惑,後眯眸道:
“司徒昭遠果真不是泛泛之輩。”
“……我知道了,你且下去吧。這件事情,先別驚動司徒小姐。”
“是。”
宇文華威行禮後退下,併爲他關上了房門。
林銘翻閱手上的卷宗,正是司徒競與司徒昭遠的資料。
“……司徒昭遠,善文通武,聰慧過人;五年前,僅以十五稚齡便金榜題名文武狀元,驚才卓絕,風標冠世;一年前,遊學東風;方歸,便被朝廷破格提拔爲四品左都尉,與當朝三皇子南宮灝來往甚密。”
除了司徒昭遠是個難得的人才外,並無絲毫不妥。看來,他與靈兒之間的事情,只有當事人自己知道了。但是……能有什麼事呢?
他搖搖頭,又是無奈的笑容。此時寒星般的眸子已微眯,卻仍能瞧見內裏隱藏的溫柔光亮。
司徒詠靈,美麗善良得如同精靈般的丫頭,纖塵不染……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似乎曾經,在夢中見過你……
很奇異吧……那般似曾相識的熟悉,亦令我奇異,甚至不解;然而我知道,你亦有同樣的感覺……
倘若不是你,我也許會死……是見到你時帶來的那一線光芒,給了我生的希望……
而此刻的我,對你又是怎樣的情緒呢?
我爲何如此的迷離,迷茫?卻還有着隱隱的憧憬與期待,淡淡的幸福與愁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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