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璇娓娓道來,詠靈也認真的聽着。其實她所說的這些,師尊也曾經告訴過自己和阿狄,但如今聽大師姐親自講起,仍舊是十分感慨,因此也是不住的點着頭。白亦璇卻微微笑着繼續開來:
“這全部都是師父的功勞,因此父親感激之餘卻也十分的高興,並且同師父商議着,打算待我及笄之日就帶我回家,同時向族長上表請求歸入族譜,自此認祖歸宗,之後我的這一場病災也算是過去了,生活即將步入正軌。可是在這一切順利的當口,我卻經歷了改變我命運的一件事,遇到了改變我命運的一個人。”白亦璇說到這裏,聲音略微有些顫抖,眼光也閃爍了起來:
“有一日我單獨在浮雲山間採藥,居然遇見了一位翩然如謫仙的男子。他樣貌如畫白衣翩遷,幾乎瞬間就令我一見傾心。”白亦璇徐徐描述着,似乎神思也沉浸在了過去的光景裏,臉上有了溫潤的笑意。
“我從小長在山間,除了師父和衆位師兄以及父母親人以外,幾乎沒有見過任何旁人了,因此,這個男子的出現,讓我感覺到十分的新鮮。更何況他氣度超然,講的話和做的事情也都是我沒有見過並且完全不熟悉的,我就對他更加的感興趣了。更何況,他也對我……他說,他也從未見過我這樣的女子,像是山間的精靈一般,讓他覺得一顆心都被驚動了……就這樣,我們破天荒的相愛了。我茫然無措,天真幼稚的甚至都不知道要問問他是誰、來自哪裏、要做什麼,就這麼中了他的蠱,被他半蒙半騙的嚷嚷着要非他不嫁了。我自然將這些話都告訴了師父和家人,可他們都極力反對,父親甚至暗中調查,才得知他根本非本國人士,乃是作爲使者前來東風爲陛下賀壽的,因此在他國的地位也是非凡。我其實暗暗高興,於是同父親據理力爭,可是父親卻埋怨我太過天真愚蠢。我們年歲有差是一,且他在國內也早已婚配,甚至連子嗣都有了,父親是斷然不允許我去做小的。更何況,即便這不是重點,以我孱弱的病軀和天真無邪的心智,要去跋山涉水的遠嫁,還要面對未來複雜難安的環境,這簡直是失心瘋的決定了!所以父母和師父都一千一萬個不答應。我也生氣又無奈的跑去朝他哭鬧和控訴,埋怨他沒有告訴我真相。可他卻也坦言,說自己的原配妻子早已亡故,現在擁有的姬妾也是他的父親硬塞給他的,他心裏也是一千一萬個不願意,可卻不能不孝。至於身份問題,那也是因爲我並沒有問他,而他也以爲我不會在意纔沒有說。聯想到他的身份,再聯想到他也並不知曉我的真正身份,卻也仍舊願意同我這個山間冒出來的無名野丫頭在一起,我便開懷的釋然了。我也知道他乃真心愛我,而我也是真心的愛着他。而他眼下在東風國的出使任務終了,便也打算回國了,他便懇求我同他一起回去,我雖然十分猶豫,卻也動了心。我再次試着去同父親談判,父親氣極甚至要將我鎖了,我這才意識到父親是絕對不可能答應的,而我畢竟帶着自小在山間養出來的散漫不羈的性子,便終於下定了決心同他私奔了!在彼時,我也是太年輕太傻了!天真的還是十分信任他的,同時對未來也是滿懷着憧憬,更何況,我還,我還……還有了我們的孩子。”
白亦璇說到這裏聲音再次哽咽了,詠靈也心臟一跳,不由的繃緊了一根弦,繼續聽她說下去。
“大師兄同我一起長大,情同兄妹,但在我遠嫁之後,我便也從未聽聞過他的消息了。再見,是他隨同軍隊護衛我東風國的司馬烈將軍出使,在一次宴會上偶然遇到。當時我就懵了,激動的熱淚盈眶,並且倍感親切。因爲將近四年了我都沒有見過故國的親人,如今同我兄長一般的師兄來了,我再也忍不住伏在他胸口哭了起來,將這幾年所有的痛苦和委屈都倒給了他。他看我十分的憔悴,便知道我過的不好,於是恨恨的想找那位算賬,我便笑罵着他真是犯傻了,再怎麼說,兩人的身份也實在是不合適對立的。可是我們這般簡單的兄妹親人相會,居然又被那女人給當成了把柄,添油加醋的到處招搖散佈,令我的丈夫下不來臺,還令大師兄在軍中也頗受人詬病。丈夫無論如何爲了平息謠言還是將我狠狠懲治了一番,並且將我禁足誰也不許見,甚至連兒子也不許見。我憤怒至極同他理論解釋他都不聽,我也當真是傷了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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