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西花國聲名顯赫的二皇子,未來皇位最有力的競爭者之一,擁有強大後盾的文氏一脈的領頭人,西林銘櫟的生辰自然是要大操大辦的,更何況,還將由作爲親生母親的文貴妃親自操持。所以那陣容聲勢,恐怕青花城內有頭有臉的人物都要過去慶賀一番了,更遑論作爲親弟弟的西林銘綦了。所以周頤王的生辰宴會靖熙王是一定要出席的,不管暗地裏大家的關係如何,明面上,總歸要維持兄友弟恭的親和,纔算是給他父皇面子,給整個西花國面子,從而維持着表面的繁榮罷了。
但是詠靈聽了這個消息之後,卻立刻向西林銘綦請求,說自己要隨他一同前往赴宴。對此西林銘綦當然不解並且也不答應,且不說她現在身份不便,就說當日那文貴妃和西林銘櫟等人都在場,他都已經感覺到十分危險了,怎麼還能讓她去湊這個熱鬧?可詠靈卻有自己的打算,她覺得有一些東西她還沒有弄清楚,就比如那蕭玉臣,所以想要趁機去求證一番,並且這件事情刻不容緩,在她的心中甚至是十分迫切的。而她對西林銘綦的說辭卻是:自己正好藉着這個機會,想要見識一下西花的上層關係,心裏也好有個數,而唯有知之甚多,纔有可能克敵制敵啊!西林銘綦心道最近靈兒似乎對這些事情十分的上心,而他也樂見其成,便只得應了下來,想着只要他到時安排着人時時護着,不出什麼差錯就成。
到了那日,司徒詠靈便同緋煙一道,作爲西林銘綦的貼身婢女由宇文華威等人護衛着一同去了周頤王的府邸。
大門口果然已經絡繹不絕了,前來送禮赴宴的人如同過年趕集般的,多如牛毛。西林銘綦也是照常送上了禮單,便被王府的管家奉爲上賓給迎了上去。靖熙王畢竟也是如今西花朝堂上數一數二的人物了,自然不敢怠慢。
被人領着即將進入正廳,但詠靈這些下人們自然是不敢隨意進去的,便只得留在了廳外,由着西林銘綦一人先去和西林銘櫟寒暄並祝賀行禮。大廳內果然傳來陣陣歡笑聲,詠靈在廳外卻聽的頗爲鄙夷,暗道這些上層人士還真是會逢場作戲,不管暗地裏怎麼想的,明面上總歸能吹噓成一朵花。不過她今日的目的不在於此,便也只顧着費心尋找那蕭玉臣的身影了。但這處地方顯然是不會有蕭玉臣出現的,一則他乃文貴妃的內侍,而此處卻是周頤王府;二是他也沒有資格和身份出現在這裏,畢竟再怎麼說也只是一個下人。不過,晚宴的時候,他應該會出現在文蕙的身邊吧!詠靈如是想着。
大約一刻鐘之後西林銘綦總算是出來了,他見詠靈這個婢女當的實在是不盡心,總是在左顧右看,甚至連自己出現都沒有注意到,便有些無奈又頑劣的拍了怕她的腦袋,同時佯裝嗔怪的提醒道:
“你家王爺在這裏呢,你的眼睛瞧到了哪裏?如此不守本分的婢女,本王回去可要嚴懲不貸了。”
詠靈愣了下,頗有些沒好氣的回頭,見是他來了,便抿緊了脣有些氣憤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道:
“王爺還請自重,這裏這麼多人看着呢!”他還說她呢,自己還不是管不住自己,方纔那動作,可是一個王爺對婢女該有的嗎?哼!
西林銘綦笑了笑,也自不再繼續這個話題,畢竟今日的確人多眼雜,他們都應該要小心一些爲好,於是便示意他們跟上,徑直往前走了。詠靈同緋煙等人也低垂了眉眼乖乖跟在了他身後。
可是在他們身後,周頤王西林銘櫟緩緩走了過來,看着幾人的身影,他輕挑了眉眼,將摺扇輕輕的在手心敲打兩下,撇脣低笑道:
“有意思。”
……
他們是午後過來的,因此晚宴還沒有開始,西林銘綦作爲客人給主人率先送上禮品並祝賀過後,照常是要被請入休憩間自便或者同衆賓客寒暄交流的,而詠靈這些婢女們也被各自安排在了別處,等待着晚宴開始或者聽候各自主人的召喚。
“白靈姑娘,王爺有請。”
詠靈微有些愣愕,想着這會兒晚宴應該還沒有開始吧,西林銘綦難道就需要自己去伺候了?她略微回頭看了一眼旁邊的緋煙,見緋煙也是一臉的不解,可是她比詠靈懂事,便微笑着對那婢女道:
“既然如此,我們就且過去了,謝過這位姐姐了。”說罷,就起身要同詠靈一道隨她離去。
可是還不及她動身,那婢女卻連忙擺手道:
“慢着,王爺只吩咐了白靈姑娘一人,你就不必了。”
詠靈和緋煙聽她此說皆是有些啞然,相互對望了一眼,回過頭來,兩人眼中的驚訝卻齊齊變成了陰沉,心道這就是不對了。
王爺若是找人照顧,不會專程說這樣的話,只叫詠靈一個人,他明明知道這是忌諱的,又怎麼可能在旁人的面前流露呢?所以,這王爺……大約另有其人。
“怎麼,白靈姑娘不願聽從吩咐嗎?”那婢女見她們猶豫便冷聲道,神情似乎也有些不耐了。
詠靈暗暗斟酌,心道眼下這休憩室內還有其他的人,所以眼前這婢女應該不會大張旗鼓的亂說話纔對,那麼,她口中的王爺是……
想到此,詠靈眨眨眼睫,再次深深看了一旁的緋煙一眼,對她微微抿了抿脣。
緋煙自然收到,她是西林銘綦很看重的人,是他真正的貼身婢女,自然不是什麼簡單人物,因此也對着詠靈暗自抿脣,同時心中也有了計較。
“既然如此,那我就隨同這位姐姐去吧!”詠靈微微一笑,便行了一禮打算隨着那婢女離去了。
其實,這就是身份的限制,也是西林銘綦之所以不願意帶她來這種場合的原因。眼下婢女的身份畢竟低微,所以如若自己的主人不在身邊,任何一個品階高的人都是使喚的動的,而她也沒有理由拒絕。如果拒絕,那就是不敬,這樣做不僅使自己主人的面上無光,且也證明了這個婢女不是個有眼色有頭腦甚至合格的,大約運勢也到了盡頭了。若是輕易惹了誰的不快,弄死個性命也是件小事。所以詠靈當下只有認命了,而那婢女看了,也似乎滿意的揚起了頭,轉身就走了,詠靈自然跟上。但是身後的緋煙雖然面容平靜,心內卻有些焦急了。看樣子,她得儘快想辦法通知王爺纔好,卻不知道,司徒姑娘會不會有危險?
詠靈要見的這位王爺,果然正是周頤王西林銘櫟。
此刻她已經跟隨着那名婢女彎了好幾個迴廊,纔來到了一間有些僻靜的廳室,因此內心是十分的焦灼。而看到正好整以暇的坐在正位上把玩着手中茶盞的男子,她心頭已經有了計較,卻連忙頭也不擡的就對着那人跪地行禮道:
“奴婢叩見王爺。”
此時的西林銘櫟正穿着一身玄色交織綾錦衣,手中把玩着一隻白瓷杯盞,顯得氣度雍容。看到詠靈頭也不擡的行禮,他緩緩嗤笑一聲道:
“你倒是沒有驚訝,看來是知道本王了,擡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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