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靖熙王府遲遲不傳來王爺薨了的消息,蕙也知道肯定是不能如願了。她派去查探的人也回來報說,西林銘綦居然有驚無險,好像還保住了命。她震驚之餘更是覺得失望憤慨,但她自知也是沒理由因此去質問司徒昭遠的,畢竟誰都不能保證一定得手,更何況眼下也算是她求着別人。這點兒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所以也只能將不甘往肚裏吞,暗恨算那小子命大了。可是這樣的結局她又如何能夠甘心?於是想了又想之後憤而出宮了,又去見了白亦璇。
此刻的白亦璇渾身瘦骨嶙峋的,面容灰敗不堪,一雙眼睛也無焦無距,整日裏渾渾噩噩的如同一具行屍走肉。自從諸葛鳴帆死後,她已經心如死灰,早沒有了求生的意志,若不是被嚴加看守着連絕食都不準,她恐怕連現在的這一副驅殼都不剩了。蕙來的時候,她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可蕙看到她這副樣子卻並不覺得解氣,反而怒氣衝衝的跑過去揪住她道:
“你這個賤人,做出這副樣子給誰看哪!你以爲你能這麼容易的死了嗎?呸!”
但是無論蕙怎麼揪扯和唾罵她,她依然如同沒聽到沒看到般的,木然呆坐着,似乎極爲吝嗇於給蕙一個眼神。可是蕙又怎麼甘於如此?她彷彿自說自話地繼續道:
“我不妨告訴你吧,前幾日我又命人去刺殺了你兒子,將他連砍數刀弄的血肉模糊,已經奄奄一息了!”
聽到這裏,白亦璇似乎果真渾身抽動了下,但是卻仍舊沒有擡眸,不過蕙卻渾不在意的繼續道着:
“可惜你兒子也真是命大,又逃過了一劫。不過,你可別以爲我再沒有辦法治他了,嘿嘿嘿,白亦璇,我終於明白你最怕的是什麼了,你難道不想聽一聽嗎?”蕙說到這裏的時候,嗓音越來越低,身子也越伏越低,幾乎同白亦璇呈交頭接耳之勢了。可她的容色卻顯得猙獰無,眸間的陰險狠辣即便白亦璇沒有看見,卻依舊莫名的感受到了一絲陰寒。
只見蕙緩緩的擡手狀似溫柔的撫她的臉,而後卻猛然捏住她的下巴迫她面向自己,然後咬牙一字一頓地道:
“你的兒子和女兒,其實並不知道這一切對嗎?他們其實都不知道還有你這一個親生母親的存在,即使你曾經在他們的身邊。更甚之,他們兩個,甚至彼此之間,都不知道對方乃是自己的親生兄妹,對嗎?”
說完這些之後,蕙仔細的觀察着白亦璇的神色。其實她說這些也是爲了套她的話,畢竟之前所想的那些也都只是自己的猜測,不一定全部都是真的,所以她還需要再次確認一下。而白亦璇的表現果真沒有讓她失望,居然渾身抽抖了下,即便在強作鎮定並且仍舊沒有看她,可她的身體到底太虛弱了,蕙近距離的觀察發現,她已開始忍不住的微微抽搐了起來,這讓蕙簡直有些喜不自禁,於是便再接再厲的繼續道:
“哈哈哈,白亦璇,你可真是自作聰明啊!這麼大的事居然瞞到如今,是害怕他們恨你嗎?你當初大約也是爲此才冒死送信給北月和南雪,想要北辰昊昍和司徒昭遠來救出你的女兒並帶走她吧!你自以爲已經安排好一切了嗎?可殊不知,聰明反被聰明誤啊!”蕙甩開了她站了起來,因爲如今白亦璇的表情已經徹底告訴了她答案了,她便再不隱藏的滿臉得意的道:
“你那兒子,對自己的妹妹可實在是癡情的很,連我看了都十分的感動啊!此次行刺,便是因爲那浮生花,才差點兒要了他的性命。嘖嘖嘖,如此深情,你難道不感動嗎?而你這個母親居然想要拆散他們,他得多恨你呀!呵呵呵……”她再次蹲下質問白亦璇,可殊不知白亦璇此刻已經渾身抽抖,面色煞白,兩隻眼睛驚駭無又憤恨至極的瞪着她,卻全然說不出話來。可蕙哪裏肯消停?看到白亦璇這副樣子,她心反而更加暢快愜意,於是便繼續咯咯笑着道:
可白亦璇這一刻已經聽的面孔蒼白,渾身抽抖着,甚至寒冷到了極致。她緊盯着蕙那猙獰可惡的面孔,幾乎要吐出一口血來。但同時她也感到疑惑:難道當初北辰昊昍和司徒昭遠兩人沒有接到信嗎?他們沒有來帶走靈兒嗎?怎麼會如此的?而此刻蕙說這些又是什麼意思?如今事情還尚沒有到無法挽回的地步吧!她的兒子和女兒啊!她此刻的心已經絞痛到無法呼吸了!
可蕙見她這副樣子卻仍舊覺得不夠,再次變本加厲的猖狂道:
“白亦璇,你怕了吧!呵呵,有句話怎麼說來着?自作孽不可活!嘿嘿,我會讓你嚐到這世間最可怕的滋味的!”她又扭緊了她的臉,面目猙獰的威脅道:
“死,往往是最容易的事情,所以,我當下也想通了,何苦這般便宜了他們?我要讓他們生不如死!而你,做爲罪魁禍首,也更將活着墮入深淵!你等着瞧吧!我會讓你們一個一個的下地獄,爲我氏陪葬!”
蕙說到底也是沒有別的辦法了,所以如今既然已經註定殺不了西林銘綦了,她想着破罐子破摔了,反倒改變了計策想出了這麼一個最終極毒辣的報復之法:不如讓西林銘綦如願,讓他們兄妹亂輪,再讓他們自嘗惡果!
白亦璇這下子再也控制不住,便瞪大了眼睛瘋狂的撲過去想要撕咬她,可惜還是被人給制住了,並且蕙起身給了她一巴掌,甚至還依然高高在的警告她道:
“我奉勸你還是老實點兒,也別再想着什麼絕食自殺之類的蠢事了。哼哼,別忘了,倘若你死了,他們可永遠都不知道真相了,因爲知道真相的人已經死光了!哈哈哈,啊哈哈哈——這可都是拜你所賜哦,所以,好好享受吧白亦璇!你此刻纔算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且等着我的好消息吧!”說罷,她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了。
而白亦璇在她身後被侍衛們控制着瘋狂的掙扎,雙目嗜血的盯着她遠去的背影,嘴脣抽抖着,如同一隻孩子被咬傷的母獸,卻因爲傷重而無法掙脫出牢籠,最後終於怒急攻心的昏了過去。
誰都知道她有多麼害怕這樣的結果,可蕙卻把她給看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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