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場血色婚禮,畢竟在衆目睽睽之下發生,當然不可能瞞得住了。尤其是在衆位朝臣紛紛對西林銘綦不滿的當口,這件事情更加被他們渲染的人盡皆知。並且因爲是這般事醜事,傳揚的速度更快了。其西花皇帝欲娶親妹並殘殺兄長、甚至於差點兒封后的公主身世大白的橋段,除了北月南雪以及東風的位者們,乃至於四國的百姓們,都已經口口相傳議論紛紛無人不曉了。一時之間西花國因爲這件醜事而變得舉世矚目。
遠在北月的北辰昊昍,對此自然也明晰的不能再明晰了。弄清楚整件事情原委之後的他,先是閉口不言的沉默了一整天,第二天他卻一道軍令下去,讓所有人都爲之色變。
……
“不好了,陛下,陛下!”
宇華威一邊喊一邊急不可耐的衝進了養心殿,並且大力的將兩名攔阻他的侍衛給推倒,又不顧禮節的徑直衝進了西林銘綦的臥房。
“大膽!”西林銘綦見到他如此莽撞當然不悅,正待發怒,可宇華威卻不管不顧的單漆跪地拱手朝他道:
“陛下!大事不好!北月屯兵三十萬,駐紮在靠近我國邊境的大虞城,揚言開戰!”宇華威一口氣說完,眸珠裏也盡是震驚,並且呼吸急促。倘若不是出了大事,他又怎麼會如此焦迫?
而西林銘綦望着此刻滿頭大汗更是滿臉焦急的宇華威,竟有一瞬間的愣怔,似乎是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然而宇華威卻接着道:
“他們與我邊境駐軍甚至已經有交手,可謂來勢洶洶,看來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了!這裏還有北辰昊昍的親筆書信一封,還請陛下示下!”宇華威恭敬又肅重的遞了那封信,聲音卻不可謂不沉痛。
北月發兵三十萬啊!這樣的軍力幾乎足以滅掉眼前還顯孱弱的西花小國了,北辰昊昍他這是認真的嗎?!他直到現在都有些不敢相信。
然而西林銘綦此刻的面容卻異常的沉靜。只見他的目光輕飄飄的落在了那封書信之,卻並沒有伸手接過,而是脣邊勾起了一絲嘲諷的弧度,仿似對此早已料到般的平靜。然而袖口之內,那雙手卻早已捏握成拳了。
果然,果然來了!北辰昊昍,竟是你首先發難了嗎?!他早有預料,所以纔會將詠靈給囚禁了起來。因爲他害怕,他害怕她會被人搶走!卻沒想到,這一刻真的來了。
北辰昊昍居然選擇了這樣的方式啊!哈哈!這麼多年來,即便兩國如此敵對,他也沒有這般強硬直接的挑起過戰事,可是如今,爲了詠靈,他居然真的打算滅了西花了!
想到此,西林銘綦終於長舒了一口氣,緩緩的收回了眼神,並且側過身來看也不看宇華威的仰頭道:
“朝吧!”
他不能這麼算了!他不能再當縮頭烏龜,他不允許有人這樣明目張膽的對他宣戰來搶奪他最心愛的人!
“是!陛下,那這信?”宇華威遵令後回過神來,卻發現西林銘綦仍舊沒有把自己手的這封信給拿走,便遲疑了下。
北辰昊昍的心思,他再瞭解不過了,所以這信寫了些什麼,他即便不看也清清楚楚。定然是以威逼之勢向他求娶公主,並且人選無他,便是他西花國君一母同胞的嫡親妹妹!想到此,西林銘綦恨地咬牙切齒,暗罵北辰昊昍這個狂妄之徒欺人太甚,倘若不是相隔甚遠,他早已擼起袖子去找他拼命了!
宇華威依令召集了羣臣,養心殿的議事廳內頓時炸開了鍋,大家紛紛的議論探討着北月大軍壓境一事,並且帶着濃重的恐懼與深深的不解,還有無能爲力的絕望。
“這北辰昊昍是突然發的什麼瘋?我們西花國到底怎麼得罪他了?居然要執意攻打,他不怕南雪和東風同時起意、引起四國之亂嗎?”有人不解又憤慨。
“我看還是派使臣前去交涉吧,能緩一時,當緩一時。若真是打起來,我們可實在落不着好。”有人希望以談判斡旋來拖延避戰。
“是啊是啊,至少要先問明白事情的起因啊!也好對他曉以利害、動之以情。總之是議和爲,即便是割地賠償,也總好過以卵擊石啊!”有人率先當起了懦夫。
“哼!做什麼現在認輸了?他北月實在是欺人太甚!要真打起來,我們未必不敵他!”也有人志氣未泯。
“是啊,那北辰昊昍實在太囂張了,也該給他點兒顏色瞧瞧了!”也有人自大而不自知。
“爲今之計,唯有趕快同盟國南雪交涉,請求支援,方可有一線生機啊!”也有人提出了可行之策。
“正是如此,假如我們同南雪連成一線,諒他北月也不敢輕舉妄動。”有人的思路還是十分清晰的。
……
然而聽着這一切,西林銘綦卻只想冷笑。他們想要去求司徒昭遠來幫他嗎?呵呵,全都是一羣搞不清楚狀況的飯桶,等着瞧吧,他司徒昭遠,恐怕也快到了。
這一日因爲軍情危機,倒是沒有任何一個人提起那場荒唐又可悲的婚禮了,西林銘綦倒也落個清靜。然而針對北月發兵的對策,一衆人等卻還是沒討論出個所以然來。不過第二日,倒似乎迎來了一個好消息。
“哎呀陛下,援軍到啦!實在令人振奮啊!那南雪國相司徒昭遠親率二十萬大軍,也已經進駐我國邊境地帶的靈州城啦!果然是友軍,這樣一來,我們便根本不用怕那北月啦!有了這南雪的二十萬大軍,同我西花同仇敵愾,任他北月鐵騎再勇猛強悍,也不足懼啦!”
“是啊是啊,這真是太好了!兩國聯手,看他北辰昊昍還敢囂張!”
“對!他若是敢輕犯,我們定能打他個措手不及!”
……
西林銘綦望着那些人歡喜振奮的神情,目光卻陰沉一片,一張臉更是面如黑炭。他暗罵那些人簡直是蠢貨!那司徒昭遠有明確說明這二十萬大軍是準備幫着他同抗北月的嗎?怎麼沒想到會是趁火打劫的呢?司徒昭遠在他眼裏從來都不是個善茬,對此他更是早有預料,所以那南雪的軍隊,到底是友軍,還是極有可能同樣成爲敵軍對他西花反戈一擊,根本說不清楚。然,恐怕卻又全都在自己的一念之間。想到此,他自嘲的冷冷一笑,卻無頹然的坐在了皇座之。那兩人的骨子裏打的是什麼主意、爲了什麼,沒有他更明白的了。他清楚的很,他們這是在逼他,逼他做出個選擇!逼他將詠靈送出去!他們,簡直欺人太甚!可惡至極!他們真是該死,他簡直想把他們全都殺了!
而與那些朝臣們的歡欣鼓舞略有不同的是,清楚這其糾葛的宇華威。他看着西林銘綦黑沉的臉色,略微遲疑了一瞬,不由的拆解開了之前那封西林銘綦沒有去看,或者也可以說是不願意去看的北辰昊昍寫來的信。結果看完之後瞪大了眼睛——果真,果真啊!信威脅道:欲使北月撤兵,欲要兩國修好,唯有和親一途。而人選,自然是陛下的嫡親妹妹,如此方顯誠意。這說的是誰,不言自明。北辰昊昍,果真是爲了司徒詠靈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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