駿馬長嘶一聲,立刻揚蹄猛奔起來。
淺墨忙抓緊了馬鬃,眸中滿是怒意,“夏侯楚煜你這個瘋子!”
“王妃小心!”青霜在後面想追上去,但卻被丹青攔住。
“丹青你幹什麼?我要去救王妃,王爺會殺了王妃的!”青霜急着擺脫丹青。
“王爺不會殺王妃!”丹青肯定地搖頭。
“你沒看見剛剛王爺下令要射殺王妃嗎?”青霜拼命尖叫。
“青霜!”丹青一聲冷斥,“你冷靜一點!那是王妃,王爺不會殺王妃!”
白露這時也過來拉住了青霜,“青霜,王爺若是真要殺王妃,就不會讓士兵們把箭矢射歪了。”
青霜震驚過度,睜圓了眼睛,“可是——”
白露拍了拍青霜的後背,“你是關心則亂了!走吧!”
丹青吩咐副將帶兵離開,然後要青霜和白露共乘一騎,自己則翻身上馬,領着四婢遠遠追着夏侯楚煜而去。
夏侯楚煜此時已處於暴怒的邊緣,他玩命一樣打馬狂奔。
就算淺墨會騎馬,然而此刻的這個速度,也差不多要了她的命。
淺墨覺得那朔風吹得她整張臉都麻木了,身子也凍得僵硬毫無知覺。
一路顛簸,夏侯楚煜的雙臂緊緊鉗制着她,她纔沒掉下馬去。
其實,只要她往後坐一點,便可以依進他的懷抱。
那樣她便不會像現在這般難受。
但是淺墨卻寧願抱緊了馬脖子,忍受馬鬃毛扎的她臉都疼了,也不願意和他靠近。
今晚,她對他,是徹底失望了。
守城的兵將老遠看到夏侯楚煜一馬狂奔而來,早已打開城門,恭敬跪下,“楚王殿下!”
然而夏侯楚煜絲毫沒有停頓,直接衝了過去。
馬蹄得得,穿過帝都最爲繁華的東雀大街,揚起一路灰塵落葉。
有膽小的百姓又以爲是官兵搜查全城,不由縮在被窩裏瑟瑟發抖。
駿馬最終停在了楚王府門前。
夏侯楚煜利落地翻身下馬,抱起快要被顛吐了的淺墨,直接朝紫宸軒掠去。
只見他身姿快如閃電,腿腳靈敏,在他身後,看門的小廝滿臉震驚。
王爺的腿怎麼突然好了?
淺墨從未這樣騎過馬,簡直比她坐雲霄飛車還刺激。
待到夏侯楚煜抱着她在楚王府內一陣狂奔,她已經暈頭轉向,只想吐了。
“放我下來!”淺墨一手捂着嘴,忍着胃裏的翻騰,說話都有氣無力了。
可是夏侯楚煜像是沒聽見一樣,仍然抱着淺墨一路飛馳,竟是直接進了清風苑。
到得那溫泉水旁,夏侯楚煜方纔停了下來。
淺墨手忙腳亂,跑到一旁樹邊上,吐着酸水。
好半晌,她才緩過氣。
轉身再面對夏侯楚煜,淺墨面色極冷,“王爺不是一直嫌棄我婚前失貞,不乾淨嗎?”
“既然如此,我今晚消失,不是最好的結局?爲什麼你就是不放過我!”
但淺墨並沒有聽到夏侯楚煜的回答,她只看到他眼睛凝在她面上。
那墨黑的眸帶了絲幽藍,在面具後深沉似萬里之下的海底。
爲什麼她方纔竟在他眸中看到一絲痛苦?
不!那一定是錯覺!
她幾次三番差點都死在他手上,他怎麼會痛苦?
淺墨看到夏侯楚煜舉起了手,她嚇了一跳,直覺往後退去。
然而她忘記了自己後面就是溫泉,淺墨一腳踩空,驚叫一聲,頓時掉進了水裏。
淺墨一時沒反應過來,先是狠狠地嗆了幾口水。
她連忙掙扎着浮出水面,衣衫已全部溼透,秀髮也溼漉漉搭在胸前身後。
淺墨也就是抹了把臉,再睜眼時,就看到夏侯楚煜竟然也跳了下來。
可是現在他在做什麼?
他怎麼可以,在下令要射殺她之後,還有臉來吻她?
淺墨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男人,胸臆間猛地充斥起憤怒,她揚手,“啪”打在夏侯楚煜臉上。
可夏侯楚煜仍然紋絲不動,淺墨的手卻火辣辣的疼了起來。
她皺眉,喫痛地甩着手,一邊拼命想推開他。
但是她的力氣又怎比得上狂怒中的夏侯楚煜?
他的長指帶着泉水的溫度,正狠狠地擦拭着她的脣瓣,另一隻手死死抓着她。
“你,你幹什麼?”淺墨不明白夏侯楚煜爲什麼要這麼做。
她拼命推着夏侯楚煜,怒喝道:“放開我!”
“放開你?”夏侯楚煜怒氣衝衝地挑眉,冷笑道:“放開你,再讓你去找你那哥哥行苟且之事?!”
淺墨震驚,“你在說什麼?我和哥哥?你怎麼能——”
他怎麼能這麼羞辱她?
“怎麼?本王說的不對嗎?”
夏侯楚煜已經被怒氣衝散了理智,他怒吼道:“你剛剛不是也說你婚前失貞,那你敢不敢承認,你嫁於本王前沒與溫青崖行過苟且之事?”
“無恥!”淺墨氣得一巴掌甩向夏侯楚煜。
但是手臂卻在半途被他扣住,他那麼用力,幾乎要扼碎她的腕骨。
“你這個瘋子!我討厭你!”淺墨氣的尖叫。
這時,她感覺脖子那裏又癢又疼,像是螞蟻在咬,忍不住伸手去抓。
“我是瘋子?是,我就是被你氣瘋的!”夏侯楚煜抓住淺墨的兩隻手,不讓她亂抓。
“那你爲什麼不休了我?”淺墨叫劈了嗓子,腦子裏跟炸開了一樣,她有些脫力,突然覺得喘氣都難受。
“這輩子你都休想!”夏侯楚煜冷聲道。
“你這個魔鬼!我到底欠了你什麼?爲什麼要這麼折磨我?!”淺墨忽然嗚嗚哭了起來。
她今晚受了不止一次驚嚇,早已經是強弩之末,這一哭起來,就停不下來了。
夏侯楚煜被憤怒衝昏了頭,但此時看到淺墨哭,他反而冷靜下來了。
從前他還不知道她是她,那麼折磨她,她在他面前也沒掉過一滴淚。
所以此刻,當夏侯楚煜看着淺墨滿臉都是淚,他的心也跟着狠狠疼了起來。
“你到底想要怎樣?”淺墨眼睛都被淚水糊住,她問夏侯楚煜,“剛剛,你爲什麼不乾脆殺了我?這麼折磨我有意思嗎?”
“你覺得,跟我在一起是折磨?”夏侯楚煜咬牙切齒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