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墨目光一掃,臉色就更古怪了。
“怎麼?”尋問。
其他幾個黑衣人也都面面相覷,顯然不知道淺墨在說什麼。
淺墨伸手,點了點尋胸口,“它們是對着你在喊皇上!”
尋眯眸,深幽冷冽的眸光瞬間掃過整間偏殿。
淺墨便見那些被他眸光掃到的怨靈伏在地上瑟瑟發抖,有些更是竟然口呼萬歲饒命。
淺墨更加驚訝,這些怨靈似乎真的是在懼怕着尋……
“別怕!”尋斂去眸光,在淺墨耳畔低聲安撫,“攝魂和奪魄都乃神器,那些東西是不敢靠近我們的!”
“嗯!”淺墨點頭。
“我們先出去!”尋沉聲道,摟着淺墨便往外走去,黑衣人緊跟在後。
他們聽到淺墨說這裏有鬼,而尋似乎也相信淺墨的話,雖然驚疑,但並沒有多問。
淺墨繼續保持目不斜視,刻意不去看那些黑壓壓跪滿一殿的怨靈。
就算她知道這些怨靈傷不了她,但是視覺上衝擊也是蠻瘮人的。
不過,那些怨靈似乎是感覺到淺墨的氣息,竟紛紛圍攏在一起,向淺墨的方向爬了過來。
一邊貪婪地狂嗅着,沒有瞳仁的眼眸更是不斷往下滴着黑血。
那一剎那,淺墨感覺身邊忽然颳起了一陣徹骨的寒風,淒厲至極的哀嚎聲響徹耳畔。
她剛一睜開眼,便看到似乎有成千上萬只怨靈擠成了一團尖嘯着向她撲了過來。
“我去——”淺墨嚇了一跳,下意識就往尋懷裏躲。
尋知道她一定是看到了什麼恐怖景象,他立刻將她圈在懷裏,低聲在她耳畔安慰,“有我在!別怕!”
話音未落,尋黑眸卻是沉沉一掃,射出無比森冷如刀鋒般寒冽的光芒,“滾!”
那些怨靈似乎很懼怕他,全都停滯不前。
但是淺墨身上那種純淨到極致的氣息卻更令它們發狂。
只不過停了半瞬,那些怨靈又猙獰呼嘯着朝淺墨撲去。
淺墨大叫:“又來了又來了!”
尋迅疾抽劍橫在身前,一劍劈下,那些怨靈霎時發出刺耳的尖嘯聲,消失了一大半。
淺墨剛鬆了口氣,就看到又有源源不斷更多的怨靈聚集在一起。
“怎麼變多了?”淺墨又驚恐了。
尋看不到淺墨所說的景象,但他能感覺到偏殿裏氣溫陡然下降。
幾名黑衣人全都圍攏在尋和淺墨兩人身邊,全神戒備。
但他們同樣看不到淺墨說的滿屋子怨靈,心裏還是有很多疑慮的。
“來了!”淺墨看着這次從四面八方衝過來的怨靈,驚得臉都白了。
就算尋將淺墨整個都摟緊在懷裏,那些怨靈一衝過來,就被兩人身上的光芒給震散,還是會有更多的怨靈衝過來。
就好像它們看見了什麼大補之物一般。
淺墨已經慌得不行,她有生之年都沒見過這麼大的場面。
尋見淺墨慌亂,他什麼都看不見,也有些無措。
“完了完了!”淺墨慌亂中去推尋,“你快離我遠點,那些東西是衝我來的!”
尋神色一冷,“胡說什麼?我不會放下你不管!要死一起死!”
她擡眸看向尋,卻只看到尋堅定中透着濃濃愛意的眼眸。
淺墨抿了抿嘴角,終是什麼都沒說。
“啊!小姐,你肩上——”女黑衣人突然驚呼。
淺墨眉頭一皺,看向肩膀,突然後知後覺地痛呼起來。
尋也看到淺墨肩頭像是被利爪撓過一般,衣服都破了,裏面有血跡滲出。
“墨兒!”尋眼底都泛起了血色,他一把將淺墨抱在懷裏,用自己的身體去爲她阻擋。
淺墨卻搖頭,“沒用的!”
尋眼看着淺墨身上又多出了幾道傷痕,他卻什麼都做不了,眼底登時更紅了。
“啊!”淺墨不停痛呼,即使攝魂還在保護着她,卻無法阻擋那些沒有神智,根本就不知道懼怕的怨靈。
而且可能因爲尋和淺墨始終站在一起,就連他身上也被波及,添了傷痕。
“走啊!”淺墨使勁去推尋。
“不!你是我的——我不會丟下你!”尋還是將淺墨圈在懷裏,像是準備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去爲她擋下那些攻擊一般。
淺墨心神大震,她已經說不上此時心裏是什麼感覺了。
有尋在,那些怨靈的攻擊似乎是變得遲滯,但淺墨卻能感覺到殿內更冷了。
她心知不好,然而他們四面八方都是怨靈,根本退無可退。
淺墨都快絕望了,她將腦袋一頭扎進尋懷裏,忽然說了句,“我愛你!”
這一剎那,就在這些怨靈的利爪即將撕裂兩人之時,淺墨眉間忽然暴漲起一道耀眼熾烈的白光。
白光立刻護住她和尋的周身,那些來勢兇猛的怨靈一撞到白光上,就被擊得魂飛魄散。
偏殿內立即響起陣陣淒厲至極的慘叫哀嚎,經久不息。
淺墨只感覺頭痛欲裂,她連忙捂住耳朵,也跟着尖叫起來,“啊——”
尋看不到怨靈,卻看到淺墨身上忽然暴漲的白光,他頓時愣住了,一時都沒注意淺墨剛剛說了什麼。
那淒厲哀嚎聲幾乎響了有一分多鐘,到終於消停下來的時候,淺墨玉臉早已血色褪盡,雙膝一陣發軟。
她大口地喘着氣,“結束了嗎?”
偏殿內的冷意消失,淺墨一擡眸,果然發現乾乾淨淨,一隻怨靈都沒了。
尋雖然心中起疑,但他也來不及多問,查看了下淺墨身上的傷,可能是因爲有攝魂保護,那些怨靈雖然來勢兇猛,但淺墨大多是皮外傷。
“得趕緊離開這裏!”尋沉聲說道。
他立刻將淺墨打橫抱起,向着偏殿外急匆匆衝去。
可就在他們就要衝出去的時候,半空中又響起一道淒厲哀怨的啼哭聲。
這一回,不但淺墨聽到了,就連尋和那幾個黑衣人竟然也聽見了。
衆人臉色霎時一變。
“你,你們聽到,什麼聲音了嗎?”嬌小的黑衣人驚恐問道。
沒有人回答她,但她也同時閉了嘴。
那是一個女人哀哀哭泣的聲音,聽起來傷心至極,卻也滲人至極。
隨着她的啼哭,偏殿通向正殿的那道石門竟猛然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