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藍蝶看來,木羨魚簡直就是在無理取鬧。
可長樂公主卻是一臉的無所謂。
“即便如此,木羨魚這個區區農戶之女在京城也翻不起多大的浪來,更重要的是,她現在不能死。”
她想爲夫君生個孩子,她尋遍名醫,普天之下,就只有木羨魚有把握讓她懷上身孕了。
爲了這個目的,不管讓她做什麼她都願意!
見狀,藍蝶也知道不管自己再說什麼都無法讓長樂公主收回成命,只好默默地說了一句,“但願木羨魚不會辜負公主殿下您的一番苦心了。”
長樂公主笑了笑,“無妨。”
離開天牢,長樂公主看着懸於天際的圓月,若有所思地說道,“京城,怕是要變天了。”
……
一直到第二天夜裏,子時前三刻,黃捕頭滿臉陰沉地打開了木羨魚牢房的沉重鎖頭。
木羨魚的臉上始終帶着淡淡的微笑,“有勞黃捕頭。”
“木羨魚,你最好別給我耍花樣,如果不是長公主親自出面,我絕對不會讓你離開這裏半步!”
木羨魚微微頷首,“深以爲然。”
黃捕頭看着來接她的藍蝶,語氣裏都透着濃濃的威脅,“若是兩個時辰後木羨魚還沒能回到牢房裏,就別怪本捕頭將此事上報給京兆尹大人了。”
藍蝶微微欠身,“那是自然。”
先是讓木羨魚爲長樂公主鍼灸診治之後,木羨魚就換上了一套長樂公主爲她準備的輕便衣裳。
出門之前,長樂公主還不忘囑咐她,“木羨魚,若是你在寅時之前還沒回去天牢的話,便是公主殿下都陷入不義。”
“公主殿下是皇上的胞姐,自是不會多加責怪,若是公主殿下還剩下最後一口氣,你的後半輩子,都將生活在水生火熱中。”
藍蝶的威脅很有效,木羨魚甚至覺得她的每一個字都帶着壓力,層層疊加在了她的肩上。
而轉眼,藍蝶臉上的威脅全都消失不見,換上的是一臉得體的微笑,“季夫人請這邊,早去早回,安全爲上。”
說完,便轉身回到了別院。
木羨魚的腦子裏回想着方纔藍蝶臉上的神色,有些微微出神。
這個藍蝶,或許比她想象中還要不簡單。
沒有時間細想,木羨魚利落地跳上長樂公主爲她準備的快馬,笨拙而生疏地揮動着繮繩。
可是,乖順的馬兒卻是急切地在地上踱步,卻怎麼也不肯前進。
木羨魚急出了一身的冷汗,卻始終無可奈何。
正想從馬背上跳下來時,她只覺得身後的馬背上落下了一個人。下意識地掏出身上的銀針朝後刺去,可手腕卻被人死死地扣住。
“不是趕時間?”這道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木羨魚被驚得渾身狠狠一抖。
正要回頭,身體卻被一個溫暖而寬厚的胸膛環住,讓她無法扭頭。
昨夜他在天牢做了一整夜的樑上君子,守了這個木羨魚整整一夜,可這個小丫頭卻是睡的香,嘴角上還掛着一串晶瑩的口水。
想起她昨夜那副醜樣,季臨淵不受控制地笑出了聲音。
木羨魚被這道聲音激得渾身都像是被電流擊中一樣,心中小鹿亂撞,砰砰砰地跳個不停。
“在笑什麼?”她問。
不知道爲什麼,她就是想要跟這個身份神祕的人說話,想要聽他的聲音。
一雙有力的臂膀牽起了木羨魚手中的繮繩,語氣淡淡地回答道,“沒什麼,要去哪裏?”
木羨魚笑得彎了一雙眉眼,“丞相府。”
……
此時已經過了子時,丞相府上下都是一片寂靜無聲,負責值夜的護院和門房都在偷偷打着瞌睡。
到了丞相府的圍牆外,季臨淵抱着木羨魚下了馬,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木羨魚還未開口,季臨淵便有把她打橫抱起,輕飄飄的落入了丞相府的某間房子的屋脊上。
圓月下,季臨淵臉上的面具都在熠熠生輝,木羨魚彷彿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一般,對着這半張面具發起了花癡。
形狀完美的下巴,棱角分明,宛若刀鋒雕刻而成的一般。
面具下露出來的一雙眼睛,炯炯有神,英武不凡。
木羨魚悄悄在心底把這位身份神祕的英雄和自家小相公做起對比,長相方面或許是不相上下,只是自家小相公天真的可愛,眼前這位則是冷酷深沉,簡直是各有千秋嘛。
正悄悄出神的時候,木羨魚突然聽見這個神祕男告訴她,“向下看。”
他們在丞相府的屋脊上左跳右跳的,終於停了下來,掀開一張瓦片,下面房間裏的情況一覽無餘。
暖黃色的燭火下,三姨娘柳若雲氣得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你們到底是怎麼辦事的?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會讓二少爺捷足先登?”
她花了那麼多的心血派人調查出來的關於木羨魚和季臨淵這對亡命鴛鴦的下落,還意外發現了他們和黃捕頭之間的恩怨,從而查到了那處已經被燒燬的難民營。
可正在她派人悄悄蒐集證據,想要將木羨魚和季臨淵置於死地之時,丞相府的二少爺季臨風卻搶先一步讓黃捕頭出了手,收押了木羨魚。
現在,她的計劃全都被打亂了!
而二少爺季臨風這裏,卻是在沾沾自喜。
“娘,這次,不光是木羨魚那個來歷不明的醜八怪和季臨淵那個廢物,就是整個定國公府,這次都難逃一劫!”
“孩兒終於能爲父親分憂了!娘放心,孩兒一定會得到父親的肯定,將來接替父親的位置!”
季臨風一臉的躊躇滿志,卻不料被自己的孃親,丞相府二夫人蔣明蘭狠狠甩了一個耳光!
“娘?”季臨風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蔣明蘭。
自己這次做了這樣大的事情,爲父親除去了一顆眼中釘,難道孃親不應該誇讚自己一番,纔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