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話。
木羨魚被送到了一個地方坐下,沒一會,就聽見了門被從裏面被人關上的聲音。
她猛地扯下了眼前的黑色布條。
可是,此時已是天光大亮,刺眼的陽光讓她的眼睛一陣刺痛,然後不得不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木羨魚,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好奇心過重,是會害死人的。”
“……”
木羨魚終於睜開眼睛,戒備地掃視周圍。
但其實,那人竟是一直悄無聲息地坐在她的面前。
她坐在這棟房子的陰影裏,木羨魚一時間看不清她的臉,只看得見她穿的好像是一條丁香色的玉裙,質地看上去十分考究,腳上的繡鞋款式精巧,是普通人家絕沒有的款式。
眨眼間,木羨魚的心思已然百轉千回。
這樣一身打扮,眼前之人的身份,木羨魚隱約已經猜到了些許。
“三姨娘,沒想到,我們竟會在這樣的情景下見面。”——除了柳若雲,只怕再沒有人會用這樣的方式把她帶到這裏來。
柳若雲一雙瀲灩的眸子裏劃過一道兇惡的殺意,“算你還有幾分眼力。”
“木羨魚,你與霏兒的恩怨暫且不提,我要你治好我的疫症。”
木羨魚這纔想起來,那個神神祕祕的男人似乎告訴過她,蔣明蘭除了把季如信拉下了水,似乎還有眼前的這位三姨娘。
看來,爲了找到她,柳若雲下了不少的功夫。
“方纔天牢裏那位長公主,是你派人假扮的?”木羨魚笑着問。
柳若雲臉上不自然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她當然知道這可是要掉腦袋的罪過!可是,不這樣兵行險招的話,她只會死的更快。
至於那個黃捕頭……怕是柳若雲看不下去他只拿錢不辦事,索性這次一併料理了。
柳若雲狠狠一拍身側梨花太師椅的扶手,厲聲對木羨魚呵斥道,“木羨魚,你以爲我今日抓了你,就沒有半點依仗麼?”
話音剛落,房間裏兩側的牆壁竟是打開了兩道門,露出了裏面的密室。
幾個蒙着面的黑衣人立在兩邊,密室裏面全都是木羨魚熟悉的臉。
“秦先生?沈二爺?”
除了他們兩個之外,濟世堂的藥童,還有他們發現並控制了疫症蔓延的患者,竟全都在這裏!
“木羨魚,我知道,你比我想象中要厲害的多,我不管你是如何得了這一身醫術,你醫好我身上的疫症,他們能活。”
“可若是你醫不好,這裏所有人,都要給我陪葬!”
柳若雲從太師椅上激動地站了起來,木羨魚終於看清,她一直躲在黑暗裏,根本是因爲她的臉已經被全面爆發的毒性搞得一片狼籍。
便是其中的一顆眼球,都已經是一片血紅,甚至看不清裏面黑色的眼瞳。
難怪,柳若雲不惜冒着殺頭的風險也要冒充長公主,把木羨魚從天牢裏帶出來。
木羨魚略有沉吟,似乎猶豫良久,才終於不情不願地開口,“好,我答應你。”
“一旦我發現你想對我不利,這些人,就必須死!”
柳若雲瞪着僅剩一隻的恐怖的眼睛,惡狠狠地瞪着木羨魚。
“你放心,就算不是爲了醫好你,我也要醫好沈二爺。”
沈子陽是沈家的頂樑柱,若是他不幸喪命於疫症,定國公府就完了,沈老夫人已經摺了四個兒子,若是沈二爺再出點什麼事,只怕她年事已高,承受不住。
她的小相公也會不開心的。
柳若雲嗤笑,“沒想到,你對那個傻子如此上心,蔣明蘭那個蠢貨,想要用你來噁心定國公府,恐怕怎麼也想不到,會給自己惹來如此大的麻煩。”
木羨魚可是比她們想象中要棘手的多。
無意理會柳若雲的挑撥,木羨魚伸出纖纖玉指,筆直地指向昏迷不醒的秦輕侯,“我需要他來協助我,還有我濟世堂的藥童。”
柳若雲下意識地看向這個房間的一個角落,然後幾乎是轉瞬間就回頭告訴木羨魚,“成交。”
放木羨魚和秦輕侯出去這個房間之前,柳若雲再一次不放心地警告木羨魚,“木羨魚,你給我記住,如果你被我發現有任何可疑,我第一個先殺沈子陽!”
“把他們帶出去!”
“是!”
……
木羨魚被扔進了一個擺滿了藥材的房間裏,昏迷不醒的秦輕侯和兩個藥童都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然後,大門就被砰地一聲關上。
木羨魚上前檢查了一下他們的情況,沒有大礙,只是被封住了穴道而已。
她拿出一直帶在身上的銀針,刺入了他們被封住的穴道。
秦輕侯狠狠地吸了一口氣,整個人都像是熟透的蝦子一樣猛地弓起了身子,眼睛瞪的老大。
好一會才終於緩過神來,趴在地上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幾個藥童也是一樣的情況。
木羨魚拿起桌子上的茶壺,倒了幾杯水給他們,秦輕侯一看到是木羨魚,立刻緊張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木姑娘,是你!你怎麼樣了?那些官差有沒有對你嚴刑逼供?你還好麼?”
也許是剛剛去甦醒過來,腦子還不夠清醒的緣故,秦輕侯一連問了她好幾個問題,連茶盞都被他激動地打翻在地。
“我很好,沒事。”木羨魚柔聲道。
秦輕侯喃喃着,“那就好,那就好,我去過天牢幾次,可那裏的人說你是重犯,不許我進探望。”
他不知道多痛恨自己的沒用。
木羨魚卻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無妨,不用放在心上。”
“秦先生,你們是什麼時候被抓到這裏來的?”木羨魚低聲問。
秦輕侯這纔想起,他是昨天夜裏被人從定國公府抓到這裏來的……定國公府?
糟了!
秦輕侯滿臉恐慌地告訴木羨魚,“木姑娘,不好了,抓我到這裏的人打傷了沈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