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羨魚一愣,這才意識到,沈老夫人今日竟是來興師問罪的。
她心虛地笑了笑,“怎麼會?”
“還敢嘴硬!”
沈老夫人冷着臉拍了一下她的手背,“你這小妮子年紀不大,膽子卻大得很,你可知,此事若是有一丁點差錯,定國公府又怎麼可能從天家的猜疑中全身而退?”
木羨魚低頭認錯,“老夫人,羨魚知錯了。”
沈老夫人反倒是重重嘆了口氣,已是眼泛淚光,心疼地摸索着木羨魚的手背,“唉,也是難爲你了,老二說,聽說定國公府有可能被牽連其中,你立刻便安排好了一切,要去頂罪。”
“如此天大的恩情,讓老身如何償還纔是啊!”
木羨魚急忙安撫她,“老夫人言重了,此事到底是因我而起,羨魚還希望老夫人不要介意羨魚魯莽行事纔是。”
沈老夫人雙眼灼灼地看着木羨魚,帶着幾分揶揄地開口,“都已經是臨淵的人了,還叫我老夫人?”
木羨魚一愣,一張臉立刻像是熟透的蘋果一樣,紅了起來。
季臨淵悄悄在心裏偷笑,他的小娘子啊,竟然如此害羞。
沈老夫人拉着木羨魚,語重心長地說道,“一開始我還擔心你是被人故意安排在淵兒的身邊,是想對付我們定國公府,所以對你處處防備。”
“可人心到底都是肉長的,你對淵兒處處盡心,對我們定國公府也是一片赤誠,老身都看在了眼裏,現在,你若是肯原諒老身當初對你的誤解,就叫老身一聲外祖母吧。”
木羨魚的手被沈老夫人包裹在掌心,陣陣暖意從她微涼的掌心一直傳入了心裏。
看着沈老夫人略顯期待的目光,木羨魚終是輕輕喚了一聲,“外祖母。”
“好,好,好!”
沈老夫人連聲稱好,一雙眼睛笑的都眯成了兩道縫。
她招呼着外面那幾個嬌俏的小姑娘進來,給木羨魚介紹道,“聽老二說你這幾日都忙的分身乏術,外祖母特地挑來幾個伶俐的丫鬟,來幫你的忙。”
四個小姑娘在木羨魚的面前一字排開,欠身行禮,“參見少夫人。”
“你們叫什麼名字?”木羨魚朗聲問。
“回夫人的話,奴婢名春花。”
“奴婢叫秋月。”
“奴婢叫夏青。”
“奴婢是冬雪。”
春花秋月,夏青冬雪,木羨魚點點頭,不管如何,名字還是挺討喜的。
沈老夫人還親切地給她介紹,“春花是她們幾個裏面最年長和穩重的,精通賬目,定國公府的幾處鋪子的賬目都是她在打理,一直都井井有條。”
“秋月和冬雪是一樣的年紀,還比較小,有些男孩子氣,膽子大的很,還跟老二學過一點拳腳,雖然學藝不精,但至少還能給你解決一點麻煩。”
“夏青的心思是最通透的,有她在,可以幫上你不小的忙。”
木羨魚一個一個地看過去,不難發現這幾個小丫鬟的性子簡直全都寫在了臉上。
沈老夫人還偷偷湊到木羨魚的耳邊告訴她,“她們是從小就在定國公府的,都是乾淨的,可信。”
木羨魚感激地看向沈老夫人,激動得忍不住雙手晃動着沈老夫人的手,“外祖母,您真是雪中送炭啊!羨魚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您纔是了!”
沈老夫人笑着跟木羨魚打趣道,“若是真的感激我,就趕緊給我生個曾孫抱抱!”
木羨魚的臉一下子就變得更紅了。
是不是年紀大的都喜歡催生?她和她的小相公的生理年紀都還小呢!小到連她偷偷親一下她的小相公,都會有一種難以難說的罪惡感。
見木羨魚低頭不語,沈老夫人立刻眼尖地把目光轉向了自己的外孫。
“淵兒,讓你娘子給你生個兒子好不好?”
季臨淵眨巴了兩下天真的雙眼,木羨魚悄悄側目,心裏隱隱期待着她的小相公的答案。
“不好!”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季臨淵大聲地拒絕了。
他虎着一張臉,一把抱住了木羨魚,“娘子姐姐是淵淵的!不是臭小子的!”
“娘子姐姐是淵淵一個人的!”
季臨淵的話,讓房間裏的衆人齊齊愣住,可沒一會,就全都笑了起來。
她們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會喫自己沒出生的兒子的醋。
沈老夫人也是哭笑不得,“傻孩子,那是你們兩個的兒子,哪裏是什麼臭小子。”
可季臨淵卻是態度堅決,“不要!娘子姐姐是淵淵一個人的!”
他緊緊地抱住木羨魚,眼神兇狠,像是生怕會有人來搶一樣。
沈老夫人還想勸勸自己這個固執的外孫,還是夏青站出來勸了老夫人幾句,“小少爺和夫人的感情好,自是會兒女雙全,兒孫滿堂的。”
“小少爺重情,想要和少夫人多獨處一段時日,也是好事,老夫人不必憂心。”
她這樣一說,沈老夫人便也只能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囑咐木羨魚,“你可千萬不要跟着這個臭小子胡鬧,子嗣是人生大事,還是儘早打算。”
木羨魚也柔聲安慰沈老夫人,“羨魚明白,只是眼下京城風雲詭譎,子嗣的事情,還是等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再做打算。”
沈老夫人點點頭,“確實有力,那便隨你們的意好了。”
可說完,沈老夫人又裝作十分可憐的樣子,重重嘆了口氣,“可憐我一把老骨頭,不知道有生之年還能不能看見你們生兒育女……”
季臨淵卻是一臉天真地安撫她,“外祖母,娘子姐姐醫術高明,一定能讓你長命百歲的!”
木羨魚親眼看見沈老夫人的眼皮都狠狠跳了一下。
送走了沈老夫人,木羨魚就將濟世堂的賬目全都教給了春花,除此之外,還有幾大本來歷不明的賬本,也一併交到了她的手上。
“這些以後就交給你了,不管收入多少,我每個月要支出一千兩銀子,剩餘的,你拿去錢莊存起來,保管好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