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在這地下的暗道之中,木羨魚他們連外面是什麼天色什麼時辰都不知道,着實有些渾渾噩噩了起來。
不知道在這裏過了多久,才終於有人來叫他們,“時辰到了,我們要離開這裏,去臥龍山莊了。”
木羨魚有些狐疑地反問,“現在?”
來人點了點頭,語氣頗有些不耐煩,“那你還想等到什麼時候?不是想借助我綰花宮的實力?那就快點出來!”
那人沒好氣地說完話之後就朝着他們來時的方向走了出去。
木羨魚雖然心中存疑,但還是和季臨淵他們一起跟了上去。
他們朝着似乎沒有盡頭的暗道走了很久,那人卻沒帶着她們從下來的地方上去,而是七拐八拐,像是迷宮一般地,將她們帶到了另一個出口。
看着那人想要打開暗道的門口,木羨魚的心中一直隱隱有個疑團,所以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個人的一舉一動。
她將木羨魚她們一路帶到了地面上,木羨魚這才發現,外面現在竟然還是黑的。
她一把抓住了身邊帶路的人,“宮主不是說在臥龍山莊的宴會上帶我們進去?現在是什麼意思?”
那人猛地一把甩開了木羨魚的拉扯,然後很是隨意地告訴木羨魚,“我怎麼知道?我只是聽從宮主的吩咐而已。”
“你們就在這裏等着吧,我們宮主馬上就到。”
說完話,她竟然一轉身,又沿着暗道的出口走了進去。
木羨魚在她關合上暗道的門口的一瞬間,似乎瞥見了那個人臉上露出來的一抹詭異而陰森的笑容。
糟了!
木羨魚的心裏本能地大喊了一聲,可還未等她有所反應,彷彿鋪天蓋地般的一張大網從頭頂兜頭蓋了下來!
將她們一行四人全都罩在了其中!
季臨淵下意識地一把抱住了木羨魚的身體,一邊從自己的袖中拿出了匕首,朝着網在她們身上的繩子割去。
可這繩子根本不是簡單的麻繩,而是小指粗細的鐵鏈。
季臨淵的心思一沉,這樣的話,他們怕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從這鐵索之中脫身了。
木羨魚正在懊惱着自己方纔的大意,就聽見了不遠處傳來了一個女人得意的聲音,“哼,賤人,膽敢冒充我綰花宮宮主,我一定要讓你嚐嚐厲害!”
看到走到了她們面前的白朮,木羨魚一點也沒覺得意外。
她凝眸看着白朮,“你揹着落英作出這樣的事情來,難道不怕落英追究下來?”
白朮一張年輕的臉此時看上去竟然有些猙獰,聽了木羨魚的話,她冷笑了一聲,“追究?她現在只怕已經自身難保了纔是。”
木羨魚眼眸一緊,“你做了什麼?”
白朮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洋洋自得的表情,“我沒做什麼,只能說事情到了今天這個地步,都是她咎由自取。”
“落英這個冥頑不靈的賤人!她一心想要把綰花宮還給什麼持人形玉佩之人,可綰花宮從創立開始,根本與那個人形玉佩的主人沒有任何關係!”
“憑什麼?憑什麼我兢兢業業地爲綰花宮做牛做馬,好不容易熬出了頭來卻要將所有的一切都拱手讓人?我絕不甘心!”
木羨魚這才明白,白朮對自己的敵意到底是從何而來。
她目光深沉,“我從未想過要將綰花宮據爲己有,倒是你,若是仍舊執迷不悟下去的話,於綰花宮將是滅頂之災。”
可白朮卻是極爲冷淡地嗤笑出聲,“滅頂之災?我看你是到現在還沒搞清楚狀況纔是。”
“……”
“難道落英沒告訴你她與臥龍山莊那兄弟二人之間的淵源麼?”
木羨魚心中一緊,“你到底都知道些什麼?”
白朮悠閒地將雙手抱在了胸前,“落英在入綰花宮之前可不是叫這個名字,她當初可是江湖上第二大門派凌雲閣的千金,凌瀟瀟。”
“凌家與臥龍山莊的百里家是世交,凌瀟瀟自幼就因父母之命與百里家的長子百里無極訂下婚約,與百里家的兄弟倆青梅竹馬,一同長大。”
木羨魚聞言倒是有些驚訝,可驚訝之餘卻又有些意料之中。
難怪落英會與麒麟如此要好,想必當年麒麟還是頭幼虎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相識了,日日玩鬧在一起,就算是已經分開了這麼長時間,可麒麟還是能一眼就認出她來。
也算是緣分使然。
可是,落英又是如何到了這綰花宮來?
白朮將當年之事一五一十地娓娓道來,“凌瀟瀟雖然是與長子百里無極立有婚約,可小小年紀卻是對百里無雙一顆芳心暗許,百里無雙也是對她萌生了情誼。”
“可百里無極也是對才貌出衆的凌瀟瀟十分傾心,無意中得知了她與自己親生弟弟之間的情誼之後,佯裝不知,卻是悄無聲息地讓自己的父親百里楓將婚期提前。”
“可憐的百里莊主什麼都不知情,便帶着百里無極親自到凌雲閣提親,可凌瀟瀟當時已經對自己的父母言明瞭自己與百里無雙的感情,凌閣主不忍自己的寶貝女兒受委屈,便拒絕了百里無極的提親。”
白朮陰森地笑了笑,“百里無極心中不忿,回去臥龍山莊與百里無雙大吵了一架,直到逼得百里無雙立下重誓,此生絕不再與凌瀟瀟往來,才終於罷休。”
“……”
木羨魚聽得入迷,可心裏卻也爲落英覺得可惜。
她不過是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而已,並沒有做錯什麼,說到底百里無雙也沒有做錯什麼。
可事情卻到底是無法逆轉地發展到了今日這個地步。
白朮看了看天色,臉上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來,“這個時辰,只怕他們已經故人重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