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倆其樂融融,興高采烈地朝着一個方向,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將那幾個男人都甩在了身後。
那副瀟灑的模樣,彷彿方纔還水火不容的樣子根本是他們的錯覺一樣。
看着前面那對母子,一個瘦弱的男人靠近了他們這夥人的頭目,“威哥,我看這對母子不簡單,我們還是小心爲上。”
被叫做威哥的男人點了點頭。
能堂而皇之地睡在這種荒山野嶺的人,怎麼可能是等閒之輩?
還有那個人小鬼大的小男孩,他剛纔可是聽的清楚,這個小男孩可是與大魏的皇上十分親密。
不過,這裏山高水長,天高皇帝遠,也不怕什麼皇上不皇上的了。
等到將這對母子騙回到寨子裏,諒他們孤兒寡母的也翻不出多大的風浪來。
這麼想着,幾個大男人立刻跟上了木羨魚和季念臨的腳步。
山腳下,木羨魚看着佔山爲王的,立於山腰上的黑風寨,有些情不自禁地跟自己身邊季念臨嘟囔了幾句。
“早知道佔山爲王的成本這麼低,你娘我這麼多年也不用這樣累死累活地養活你了,直接找個山頭收幾個人,就皆大歡喜了。”
季念臨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娘,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的寶貝兒子我以後是要娶公主做駙馬的人。”
“本來姓秦的臭大叔就老是攔着不讓我和小依依見面,你還想着佔山爲王,不是拖兒子後腿呢麼?”
木羨魚氣不過,狠狠掐了一把他的屁股。
“你這個小沒良心的,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秦輕睿都不知道要將你關起來毒打過幾次了!”
“他夜夜盼着小傾城能給他生個小棉襖,結果這小棉襖是生了,他還沒來得及穿上就讓你連人帶盆地給從皇宮裏偷出來了!”
“若不是我攔着,你早就被他大卸八塊了!”
季念臨嘆了口氣,一副苦惱的樣子,“沒辦法,誰讓小依依長得那麼可愛?”
“但是可惜了,那麼可愛的小依依竟然有秦天佑那麼討厭的哥哥,簡直就是人間慘劇!”
“我要是有小依依那樣可愛的妹妹,我……”
季念臨還在口若懸河,可猛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臉色一變,立刻閉上了嘴。
回過頭去用極爲小心翼翼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孃親。
木羨魚臉上方纔與季念臨插科打諢的光芒已經消失不見了,轉而流露出深深的悲傷。
季念臨立刻懂事地回頭抱住了木羨魚,聲音也變得極爲懂事,奶聲奶氣地安慰着木羨魚,“娘,您別擔心,妹妹和爹爹一定還好好地活着,我們一定能找到他們的!”
木羨魚伸手摸了摸季念臨柔軟的發頂,卻再也壓不住心底的酸澀。
整整三年的時間,大晟一敗塗地,木藍不知所蹤。
她曾經在秦輕睿成爲皇帝之後,去過大晟,可大晟的皇帝告訴她,木藍似乎在最後一場戰事前被重創,整個人都十分虛弱的樣子。
大晟的皇帝還告訴木羨魚,他當時並未在木藍的身邊見過季臨淵,也從未見過她帶回來過一個年幼的孩子。
木羨魚在大晟逗留了整整一年多的時間,才終於得到消息。
木藍似乎在大晟逗留了極短的一段時間之後,爲了躲避她的追查,逃到了大魏來。
她又一路追到了大魏。
可是,木藍卻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找不到她的任何蹤跡。
就連季臨淵和她的女兒,也杳無音訊。
現在,過去了整整三年的時間,她一路帶着季念臨與自己風餐露宿,不死心地查找着季臨淵的下落。
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破滅。
木羨魚不想承認,可她卻是有些灰心了。
若是沒有季念臨這個混小子整日在她身邊與她插科打諢,時不時地還將她氣得說不出話來,只怕她早已經堅持不住了。
木羨魚看着季念臨這張與季臨淵十分相似的臉,紅着眼眶,柔聲道,“是啊,一定會找到的。”
哪怕傾盡餘生,她也一定要找到他們!
……
木羨魚正陷入悲痛中無法自拔,卻聽見原本走在前面的幾個男人齊聲痛呼了起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回過神來,放眼望去,這才發現,這黑風寨之中竟然是一地的狼藉。
彷彿剛剛被人洗劫一空一般。
季臨淵悄悄湊到木羨魚的耳邊低聲耳語,“娘,看來有人趕在了我們前頭。”
木羨魚點了點頭。
朝着這寨子的院子走了進去,木羨魚這才發現,院子的正中央,正站着一個模樣精緻的小孩子,左不過三四歲的年紀,正十分狂傲地踩在了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人的身上。
那人還被封住了嘴巴,正含糊不清地發出一陣陣嗚嗚嗚的聲音來,一雙眼睛寫滿了驚恐。
一路帶着木羨魚和季念臨母子倆到這黑風寨來的幾個男人見狀立刻齊齊撲了上去,高聲大喊了起來,“老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腳踩在那個黑風寨老大身上的小娃娃揮舞着手上的馬鞭,用十分稚嫩的聲音,大聲喊了起來。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木羨魚看得忍俊不禁,她身旁的季念臨老氣橫秋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副頗爲感慨的樣子。
“不錯,很有小爺我當年的風範。”
眼看那幾個男人氣急敗壞地想要對這個小娃娃出手,木羨魚正想上前,卻見那個小娃娃卻是一點不怵地揮舞着手上的馬鞭,幾下抽在了那幾個男人的臉上!
木羨魚和季念臨看的正歎爲觀止的時候,卻見那個小娃娃一把扔下了手上的小馬鞭,扭頭就朝着院子深處跑了進去。
一邊跑還一邊大聲喊,“爹,他們要打我!爹,你快來看看啊!”
“他們還要賣了我!太猖獗了,簡直沒有把你放在眼裏!”
木羨魚摸了摸季念臨的頭,“告黑狀這個本事,你還遠不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