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地打出的力道,若是面前這個小子避不開的話,只怕會傷的相當嚴重。
可是,他沒想到的是,這個不起眼的小黑個子竟然身手靈活地避開了。
他的那道掌風,竟然就打中了站在那個小黑個子的身後,正在看熱鬧的青海門的人。
那人一下子就被他凌厲的掌風掀翻在地,甚至連出招都不曾。
黎問天簡直不可置信地從自己的椅子上站了起來,一雙眼睛裏是滿滿的不可思議。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他危險地眯起了一雙眼睛,卻立刻認出來,那個小黑個子,就是昨日在水井邊與他女兒交惡的那個人!是忘川身邊的小弟子!
忘川的人,怎麼敢對他青海門的弟子出手?
黎問天目光幽深地看向忘川,可忘川卻似乎也是一臉震驚地看着石頭上方纔木羨魚的表現,目瞪口呆。
可其他門派的人卻是並沒有太多的驚訝,只是全都在盯着上面的黃石和木羨魚,似乎期待着他們兩個之中,到底誰纔會獲勝。
但是,誰也不知道,方纔在木羨魚移動到黃石面前的那一瞬間,坐在外面的百里夫婦就立刻認出來,那個小黑個子,根本就是木羨魚!
所以,百里無雙給黃石打了一個手勢,黃石几乎是毫無反抗地被木羨魚打了一拳,然後狼狽地從石頭上跌了下去。
木羨魚投給百里夫婦一個感激的眼神,隨即又轉過身來問道,“不知道哪位師兄,還想上來賜教?”
幾個小門派的人覺得木羨魚方纔根本是走了狗屎運纔會將百里山莊和青海門的弟子紛紛戰敗,所以全都鉚足了力氣想要從忘塵閣的弟子身上撈上一點好處。
畢竟,在之前幾個忘塵閣的弟子的表現看來,什麼江湖上傳言的黑馬,不過是一場笑話。
就連那個飛劍門的門主歐陽正德,也打着主意,想要將方纔楊軒從臥龍山莊那裏失去的面子,從木羨魚這裏掙回來!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木羨魚手上的一條蛇鞭舞得虎虎生風,將所有人都揮了下去,獨自一人站在了高臺上。
黎問天的臉上這才露出了一點笑容來。
可忘川的一雙眼睛卻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上面的木羨魚。
她右側的肩膀上還有傷,若是繼續用車輪戰消耗的話,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甚至於現在,他似乎都能從木羨魚那身深藍色的衣服上,看到從傷口裏浸出的鮮血來。
可是,忘塵閣現在就只剩下了木羨魚一個,若是讓她現在下來,必然會讓青海門生疑,而且,恐怕木羨魚自己,也根本不會同意。
忘川緊張地用手抓住了身邊椅子的扶手,甚至於連呼吸都放輕緩了下來,目光灼灼地盯着站在上面的木羨魚。
木羨魚當然知道,自己的傷勢絕不適合持久戰,所以,她必須速戰速決!
一直到將大部分門派的弟子淘汰,木羨魚用與方纔一樣的方法,根本不留痕跡地將青海門的弟子一一淘汰,現在,青海門就只剩下了兩個人。
飛劍門也是一樣。
歐陽正德似乎顯得有些焦躁不安,黎問天也彷彿是屁股上長了針一樣,在椅子上坐立難安。
忘川的心似乎都提到了嗓子眼,站在高臺石頭上的木羨魚,已是額頭流汗,臉色蒼白,手腳無力了。
甚至連她的一雙眼睛,視線都漸漸開始變得迷離了起來。
眼看似乎已經沒有其他的退路了,黎問天只好讓自己的兩個弟子同時跳到了臺上。
他們是自己門下最得意的兩位弟子了,他們聯手,或許還能有與飛劍門和臥龍山莊一較高下的希望。
可黎問天沒想到的是,飛劍門的門主歐陽正德也用了跟他一樣的方式,讓自己僅剩的兩個弟子,都跳了上去。
黎問天眸光一凜,悄無聲息地給自己的兩個弟子打了一個手勢。
那兩個人悄悄湊到了木羨魚的身邊,小聲說道,“告訴你們閣主,若是想要他的孩子活命,你就必須除掉飛劍門的那兩個人!”
“別想耍什麼花樣,我們隨時都能要了那兩個小崽子的命!”
“……”
木羨魚用一雙刻意僞裝過的眼睛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人皮面具後面,木羨魚的嘴角漾開了一抹森冷的微笑。
呵,敢用她一雙兒女的性命來威脅她?簡直不自量力!
木羨魚假意配合他們,提着手上的蛇鞭,看了看站在一旁,虎視眈眈的飛劍門的人。
忘川卻看見,木羨魚提着蛇鞭的手,都在顫抖!
他想站起來,將木羨魚叫下來,可是身體卻不聽使喚,甚至連發出一點聲音都不能。
他急了,可渾身上下就像是被看不見的絲線絲絲縷縷地纏繞捆綁住,讓他動彈不得,更無法掙脫。
這種無力的感覺,讓忘川幾近絕望。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木羨魚淪爲了青海門黎問天的敢死先鋒,朝着飛劍門的兩個人逼近。
可是,根本沒有人發現,飛劍門的黎問天的眼神中,竟然閃過了一抹讓人不易覺察的冷意。
木羨魚還未走到那兩個人的面前,其中一個已經先一步對她出手,可是,她瞄準的地方,竟然不是木羨魚身上的任何一個要害部位,而是——
肩膀!
肩膀上的傷口被徹底地撕裂開來,鮮血甚至順着木羨魚的肩膀,再由手臂流下,沿着她白皙的手指,大滴大滴的滴在了地上。
右手的蛇鞭掉在了地上,傷口二次撕裂的疼痛遠比第一次要劇烈的多,木羨魚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
卻聽見自己的頭頂,傳來了一道似乎似曾相識的聲音。
“鬼醫聖手,木羨魚,真是好久不見了。”
木羨魚強忍着劇痛擡起頭來,看見的卻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這道聲音的主人她分明是認識的,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眼看着木羨魚跪在地上,毫無反抗之力,那張對於木羨魚來說完全陌生的臉,卻是露出一抹殘忍的笑意。
坐在一旁的百里夫人突然激動的站了起來,大聲叫出了一個名字,“白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