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璐一個女子,將自己包裹在一片破棉絮之中,臉上也摸得烏漆嘛黑。
出門在外,尤其是逃命路上,美貌一無是處,而且只能是累贅。
她好不容易捱到天亮,外頭的雨還沒有停止,便悄悄的離開了山神廟。
一路上淋着雨,向北而去,如此惶惶不可終日也不是辦法,她需要趕緊找到一個安全的容身之處纔是上策。
越這樣想,心中越發的沒底。
便沿着小路,匆忙趕路。
一臉過了三日,大雨總算是停了。
難得出了太陽,外頭街上的行人越發的多了。
忘川河木羨魚換了一身布衣,也好不引人耳目,一路上北下。
偶爾可以得到一些消息,等到他們趕去之後,才發現不是。
不過即便是都是錯的消息,他們還是不肯放過了,這連日的追查,慢慢開始習慣顛沛流離的日子。
最後也開始不着急,總歸逃命的人才應該着急纔對。
這一日,到了平安縣。
街上人來人往好生熱鬧,忽然看到前面的醫館面前圍着許多的人。
一位年輕的女子抱着孩子在醫館門前哭個不停,“大夫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他沒死,他一定還活着。”
“這個女人莫不是瘋了啊!”周圍圍觀的人羣議論紛紛。
“是啊,徐大夫都說了這孩子沒救了,偏偏她就是不肯放棄。”
“你也別說,徐大夫的診金也太貴了一些,聽說這女子和丈夫從前在鎮上可是有套宅子的,如今都變賣了。”
忘川河木羨魚在人羣之中站了一會,大概也知道到底發生了何事。
“大夫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您不是說給了您一百兩銀子,孩子的病一定可以瞧好的嗎?”
女子在門前鬧得動靜實在太大,徐大夫沒有法子只能硬着頭皮出現。
聽到女子說起徐大夫收錢了,衆人又開始指責徐大夫。
“徐大有你這也太不地道了吧,既然受了人家的錢,怎麼能不瞧病呢?”
徐大有冷着臉,“你要是有能耐,你來給她瞧病,真是的!”
徐大有怒氣衝衝的衝着那個女子叫喚,“你可不要隨便誣陷,我收你的銀子都是醫藥費,這些錢財都被你兒子吃藥喫完了。”
“你還是回家去吧,你兒子這個病是真的瞧不好。”
“我不相信,您明明說可以看好的。”
“我知道我現在沒有多少銀子了,可是即便是賣了我自己也會把藥錢給您的。”女子苦苦哀求,抓着徐大夫的衣服不肯鬆手。
徐大有想要掙脫,卻沒有想到這女人如此有力氣。
“至少再有五百兩,不然這個病你還是另尋高明吧!”
聽到徐大有如此說,木羨魚才明白這個郎中黑了心腸,分明就是想要訛錢。
她走進人羣之中,將那位女子扶了起來。
“徐大夫既然病你都沒有看好,你有什麼顏面收別人的錢財?”木羨魚嘲笑的看着他,深深的感激此人不配做郎中。
“你是什麼人?”
“看你不順眼的人!”忘川護着木羨魚。
徐大有怒目圓睜,“你們要是真的覺得貴了,那城西有個騙子,你們去買他的膏藥去!”
“病我自然會給他瞧的,不過你既然沒有瞧好人家的病,該收多少銀子,你把藥方拿出來給我看看。”
木羨魚上前一步,徐大有張開便要罵人,卻被忘川扭着手腕。
他喫痛的叫醫館裏的小廝將藥方拿了出來,“你看看便是這些!”
“沒什麼名貴的東西,最多不過五兩銀子!”
木羨魚將藥方扔在地上,“還有九十五兩,算你的診金五兩,這便是頂天的價了吧?”
徐大有想要辯解,手腕被扭着,稍稍一用力,就尖叫出聲。
“是。”
“還剩九十兩,還給這個女子。”
“是是是。”徐大有不敢怠慢,叫了小廝將銀子給了那位女子。
那女子卻不肯收錢,只想讓徐大夫給她的孩子瞧病。
“姑娘您是不知道這平安縣最出名的郎中便是徐大夫,若是他都沒有法子,那我的孩子真的沒有救了。”
女子哭哭啼啼,梨花帶雨。
木羨魚搖了搖頭,“你不要着急,你的相公呢?”
“我瞞着他出來的。”女子擦乾眼淚,可是眼眶依舊紅紅的。
木羨魚給孩子把了脈,“不過是輕微的肺癆,倒沒有徐大有說的嚴重,若不是因爲他是個見錢眼開的庸醫,你孩子的病早就好了。”
“你可不要大言不慚!”徐大有遠遠的站着還不忘叫囂。
木羨魚從醫館取出來紙筆,行雲流水的寫下了藥方。
“隨便找一處醫館,按照我的房子抓藥,不出三日你孩子的病便可以好了。”
“真的?”女子驚喜的看着木羨魚,只是目光之中半信半疑。
“你放心吧,這兩日我就住在城中的客棧,若是有事你只管來找我。”
木羨魚笑了笑,她深知孩子病了,身爲母親是怎麼樣的心情。
“多謝姑娘。”
“既然姑娘要在鎮上住下,不如就去我家,雖然簡陋了一些,可是···”
那白衣女子猶豫,說出口時纔想起來自己家的宅子都已經賣掉了。
“也好,既然您這麼熱心,那我也不好拒絕。”
木羨魚看了一眼忘川,忘川微微點頭。
等到他們準備離開的時候,女子的夫君秦思找了過來。
“你怎麼一個人來了這裏?”秦思一見到她眼眶紅紅的,便知道她又哭了。
“相公。”
秦夫人一瞧見他來,頓時又難過了幾分。
“不怕,我在呢。夫人不要擔心,我問過了咱們可以去州里瞧瞧,那裏有名的郎中多了去了,咱們一定可以把孩子的病治好的。”
秦夫人破涕爲笑,“不用了,我遇到一個女郎中,她說不出三日我們孩兒的病便可以好了。”
她衝着木羨魚施禮,木羨魚笑了笑,坦然承受。
秦思不可思議的看着忘川河木羨魚,卻不知道如此年輕也能醫術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