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佔地廣大,甚至擁有跑馬場,其二,宴會場可以觀星。
索羅菲亞家在占卜與預言方面有着獨特的優勢,而這兩項都與星象或多或少有些聯繫,也因此在羅塞地區看星星是一件高雅的事,也是情侶間的一項普遍活動,頗有點告白前一步的意思,夏洛特當初帶羅亞看星星某種程度上就是有着這層涵義。
只不過今夜,黑髮的少年卻是沒有與大小姐看星星,而是一個人在百鳥館的陽臺上吹着夜風。
遠望着城市中心那高大巍峨的建築,耳邊聽着遠處街市上狂歡人羣的嘈雜聲,羅亞不由得微微嘆了口氣,拿起身邊桌上的小酒壺抿了一口。
嗯,挺甜。
品味着阿卡特領帶回來的特產帕梅拉酒,羅亞的心情稍微平穩了一些,今夜他獨自一人自然不是被夏洛特冷落或者虐待,事實上大小姐是想要和他一起出席宴會的,但是思慮再三之後,羅亞還是拒絕了。
原因無他,只因羅亞的出現容易激化矛盾。
如果這次接他回家的只有愛麗莎一人,那麼羅亞作爲代理領主是絲毫不擔心的,還能夠鎮住場子,但是這一次帶隊前來的是羅亞的老爹卡帝亞,這羅亞就有點不行了。
在關係上來講,卡帝亞是羅亞的父親,是他必須尊重的對象,也是他未成年時家庭內的一把手,在地位上看,卡帝亞也是正牌的侯爵,比羅亞這個代理至少在職位上要強到不知哪裏去了。
如果現在羅亞露面,卡帝亞讓他馬上回家,羅亞怎麼辦?拋下夏洛特立即走?還是違抗父命堅持留?
很明顯,哪個都不好,所以羅亞乾脆躲了,正如那句話,逃避雖然可恥,但卻有用。
羅亞在這邊祈禱着風調雨順天下太平,然而他卻不知道在另一邊,兩名少女之間的氣氛已經黑雲壓城風雨欲來。
議政大廳內,夏洛特與愛麗莎四目相對,對外禮儀完美的兩名少女臉上的微笑都沒有卸下,舉杯相對的樣子就如同最好的親友,那完美的外貌與“美麗”的友誼引起了附近人羣一片騷動與竊竊私語。
部分橘裏橘氣的貴族小姐們開始興奮了起來,青年才俊們也忍不住擔心的偷眼望去,畢竟在他們看來兩位少女都是完美的追求對象,這要是內部消化了那真是能讓半個羅塞城的同齡人失戀。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有機會,兩位少女也絕非表面上的情意綿綿,而是笑容之下暗藏殺機。
“夏洛特,你以爲你把兄長大人帶離阿卡特領就能夠得到他了嗎?呵,垂死掙扎,不過是讓自己變得更難堪罷了。”
“是垂死掙扎還是起死回生,這些還沒有定數呢,不過愛麗莎小姐,無論我與羅亞如何,我們都是有着婚約的未婚夫妻,可你似乎不太一樣吧?”
棕紅髮色的少女微笑着搖晃着酒杯,擡起頭注視着愛麗莎眯起的眼睛問道:
“不過是羅亞沒有血緣關係的義妹,你管的實在是太寬了吧?”
“果然,你的目標也不只是兄妹那麼簡單......不過可惜,在我眼裏你毫無威脅啊。”
棕紅髮色的少女瞭然的點了點頭,在皺起眉頭的愛麗莎面前雲淡風輕的道:
“你與羅亞的感情確實深厚,那是長年以來的積累,我確實比不過,但是很遺憾,你不懂愛情,你的路子走錯了。”
夏洛特憐憫般的看了銀髮少女一眼,眺望百鳥園的方向眼帶溫柔。
“他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但是卻又是一個不太敏銳的人,在感情這方面其實沒有那麼細膩,你的好意與愛意也許在別人看來很明顯,但是在從小一起長大的羅亞眼中這些統統都可以被歸結爲親情,你以爲你勝券在握,其實你從一開始就輸了啊。”
“......”
面對夏洛特毫無保留的解析,銀髮的少女不知不覺的低下了頭,她垂下的手微微握緊,毫無疑問,夏洛特的話說到了她的痛處,但是在一番詳細的思考之後,愛麗莎的面色又恢復如常。
“我說過的吧,我還從沒進攻過。”
“不,所以說現在你做什麼都沒意義......”
“有意義。”
對於夏洛特的斷言,愛麗莎平靜而斬釘截鐵的予以否認,她擡頭望向天空中的銀月,雙目之中綻放出光彩。
“三次。”
“什麼?”
“兄長大人在被你帶走的日子至少思念過我三次,而且他至少忍不住說出來過一次。”
“!”
少女的話一出口,夏洛特腦海中立即想起沃倫山脈那一晚少年的抱怨,臉色控制不住的變了變,而望着大小姐臉上難以掩飾的驚訝,愛麗莎的嘴角漸漸的勾了起來。
“......看來我猜對了呢。”
“呵,那又有什麼?不過是離家太久想念親人,這種事很正常!”
“很正常嗎?也許確實如此,正如你所說,親情在不知不覺間成爲了兄長大人對我的擋箭牌,但是有些事,是隻能夠通過時間培養的,比如......依賴感。”
愛麗莎如此說着,伸手撫摸着透明的高腳杯,她注視着那淡黃色的酒液,似乎回憶着這幾年來在公館內朝夕相處的日子。
“在你們以爲我什麼都沒做的時候,兄長大人早就已經變得離不開我了,最重要的是,他無法拒絕我。”
歷時多年將自己的兄長誘導爲妹控的銀髮少女露出微笑,讓第一次聽到這種操作的夏洛特目瞪口呆,隨之立即升起了濃重的危機感。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的依仗嗎?這確實是我沒想到的,不過很可惜,我不會讓你繼續下去了,而且至少現在,你還威脅不到我。”
“那要是再加上我呢?夏洛特·索羅菲亞。”
大小姐的話音剛落,一道聲音突兀的從遠方傳來,下一刻,金色的身影從天而降。
諾艾爾·希茲克里特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