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寒臉色陰沉,沒說一個字,只是把原先放在秦姝手邊的那碗水煮魚端起來,又“砰”的一聲重重放在他那邊,然後埋頭大口大口地喫那兩份辣菜。
秦姝咀嚼的動作停下來,側頭問:“怎麼啦”
“喫飯”凌墨寒一張臉冷若冰霜,兩個字含着凜冽的寒意,看也沒看秦姝一眼,和剛纔摟着她親親熱熱的樣子判若兩人。
秦姝都快懷疑他是不是人格分裂了。
哼,這混蛋肯定有病,動不動就翻臉。
她就是不喜歡喫他點的菜,這也有錯要不要這麼霸道無理
看來那句話說得沒錯,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對方做什麼都順眼。
不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連呼吸都是錯的,更別說喫一碗水煮魚了。
秦姝越想越覺得可笑又可氣,也不想慣理會身邊的男人,乾脆埋頭喫飯,只管填飽肚子。
一時間包廂裏的氣氛壓抑而沉悶,以凌墨寒爲中心散發出陰沉沉的冰冷氣息,而他的臉色也沉得可怕,好像剛纔秦姝說了什麼不可饒恕的話。
再好的菜,這會兒也變得索然無味了。
直到一頓飯喫完,兩人也沒有交流半個字。
服務員進來結賬時,再一次被凌墨寒那可怕的臉色嚇到了,差點連錢都數錯,最後凌墨寒和秦姝離開包廂時,服務員幾乎是熱淚盈眶的。
走出包廂後,秦姝跟在凌墨寒後面,沒走兩步走在前面的男人突然回頭,一臉陰沉地抓住她的手,然後牢牢握在手裏,這才沉着臉往前走。
秦姝算是明白了,凌墨寒在鬧彆扭
爲了兩個菜鬧彆扭,這混蛋是幼兒園的小孩子麼
秦姝一陣無語。
兩人走到會所門口,李副官正好把軍車開過來,凌墨寒冷冷地說:“自己回去。”
“是”李副官敬了一個禮。
凌墨寒把車開得飛快,夜色下道路兩邊的建築物嗖嗖嗖往後倒退,而車廂裏的溫度則嗖嗖嗖往下跌,製造寒意的男人那張臉更是陰沉難看。
秦姝扭頭看着窗外,想不通爲什麼就這點小事某個混蛋男人也能發那麼大的脾氣,這不正常
車窗上隱隱倒映出凌墨寒冷峻的側臉,秦姝原本想說的一些話也咽回去了,比如說昨晚遭遇搶劫。
算了,告訴他又能怎麼樣,反正孫虎已經遭到惡報,其餘事情警方會處理,說出來反而顯得她在撒嬌似的。
忽然間,秦姝口袋裏傳來微信提示音。
她掏出來一看,是韓曦發過來的:“佳人有約,奈何約的不是我。”
秦姝挑眉,回覆道:“韓先生,你發錯消息了。”
消息剛發出去兩秒鐘,韓曦立刻回覆道:“沒發錯,我本來就是想約你喫晚餐的,可惜被人搶先一步了。”
秦姝想到傍晚下班時這人新開過來的寶馬車,把祕書部的一幫同事撩得芳心大動,於是回覆道:“我們祕書部還有各色佳人,只要你誠心,她們就誠意。”
韓曦發過來一個“害羞”的表情:“我只要你這樣的。”
秦姝難以想象他那樣厚臉皮的人如何害羞,嗤笑一聲,回覆道:“可惜我就是不想要你這樣的。”
在她看來,韓曦無非就是想撩個固定的牀伴。
但他一定撩錯了,秦姝最不缺的就是牀伴,而且是真正意義上的牀伴,比如說她身邊這個混蛋男人
凌墨寒聽見秦姝那聲很淺的嗤笑聲,從後視鏡深深地盯了她幾秒鐘,突然沉聲問:“你在和誰聊天”
還聊得那麼開心
冷不丁質問一句,把秦姝嚇了一跳,勾脣譏諷道:“某人不和我說話,我悶得慌,就找朋友聊幾句,免得憋死自己。”
凌墨寒冷哼一聲,猛地剎車,秦姝不受控制地往前傾去,又被安全帶狠狠撤回來,氣得她狠狠瞪了一眼凌墨寒。
“你到底發什麼脾氣”她忍無可忍,氣惱地質問。
凌墨寒沉着臉,一言不發開門下車,徑自大踏步往別墅裏面走,站崗的警衛員紛紛朝他敬禮。
“混蛋”秦姝氣呼呼地罵了一句,這纔開門跳下車。
她發誓,今晚絕對不要和這人說一句話,一個字都不行,慣得他亂髮臭脾氣
走進客廳後,秦姝目不斜視地地往樓上走,直接把沙發上坐着的某個男人忽略了。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處時,凌墨寒霍地站起身,插着腰煩躁地在客廳裏走來走去,一張臉比千年寒冰
不一會兒,他大步跨上樓,聽見主臥浴室那邊傳來嘩啦嘩啦的水流聲,腳下一轉便朝主臥走過去。
秦姝正在浴室放水,待浴缸放滿水後,正要脫衣服,浴室門突然被人推開。
“你撒謊”凌墨寒滿臉陰沉地走進來,兩個跨步衝到秦姝面前,直接把她推到堅硬的牆壁上。
秦姝背後撞得生疼,又氣又怒地說:“我撒什麼謊”
一句話說得沒頭沒尾,她真心不懂凌墨寒今天什麼情況,都懷疑他腦袋壞掉了。
凌墨寒盯着她這張疑惑又惱怒的臉,黑眸如寒星般冷意橫生,用力捏着秦姝的下巴,聲音冷冽:“你和季辰喫過不少川菜吧你跟我說不愛喫辣的”
秦姝微微一怔,電光火石之間瞬間明白了爲什麼凌墨寒在包廂裏突然翻臉的原因。
“你還在調查我”
“沒有”
秦姝冷笑:“那你怎麼連我和季辰去喫川菜都知道上校大人,您查得可真仔細您這樣對我上心,我是不是該感到很榮幸可惜我榮幸不起來,我只覺得可笑”
“可笑”凌墨寒倏地眯起眼,黑眸潛藏着致命的危險,就像一頭在黑夜中潛行的野獸,讓人心驚膽戰。
秦姝警惕地看着他。
下一秒,凌墨寒猛然擒住秦姝的脣瓣,動作又霸道又粗魯。
秦姝嗚嗚嗚直叫。
她討厭這樣每次說不合就強吻,一邊用力掙扎,一邊曲腿朝凌墨寒頂去。
凌墨寒鉗住她的肩膀,把她轉身按在牆壁上。
“你放開我”秦姝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頭皮一陣發麻。
凌墨寒臉色緊繃,薄脣抿成一條冷冰堅硬的直線。
他心中充斥着一種狂躁的怒火,似是憋屈,又似是不甘,非要叫秦姝親口承認什麼一樣。
比如說,對他的感情。
“刺啦”秦姝的襯衫被凌墨寒粗暴地撕開,只有兩邊袖子掛在秦姝的手臂上。
他現在等不及和秦姝的三個月之約了,只想用力地佔有她,彷彿這樣才能讓懷裏的女人徹底忘掉季辰,從此打上他的烙印
灼熱的吻一個又一個地落在秦姝背上。
秦姝只覺得後背火辣辣地疼,雙手被男人按在頭頂,臉頰抵着冰冷的牆壁,後背卻是火熱滾燙的脣舌,如同冰火兩重天,讓她難受又難過。
忽然間,秦姝低笑一聲,喃喃地說:“算了,隨便你想怎麼樣吧。你不相信,你要去調查,那就隨你好了”
那些破事兒,愛查就去查,她什麼也不管了,打不了到時候跪在老爺子面前任他責罰。
不過,凌墨寒也脫不了干係
秦姝心中連連冷笑,眼淚卻無法抑制地滑落下來,臉頰一片冰涼,連心底都陣陣發寒。
凌墨寒的動作忽然停下來,一把扳過秦姝的臉,指尖觸碰到冰涼的液體,而眼前的女人卻勾着紅脣,衝他冷冷一笑:“不繼續了那請上校大人出去,我要洗澡。”
凌墨寒緊緊抿着薄脣,脣線繃成一條直線,盯着秦姝沒說話。
秦姝也不說話了,就這樣和他對視。
半晌,凌墨寒沙啞道:“是先前調查的。”
秦姝面無表情地哦了一聲,冷冷地說:“然後呢你想表達什麼你指責我撒謊,在包廂裏突然衝我發脾氣,那你有沒有問過我原因你口口聲聲警告我不要再提季辰,不要再提和他有關的任何事情,你也不相信我先前說過的那些話,那你又何必在乎我和季辰之間的那些事情。”
“老子在乎的是你”凌墨寒低吼一聲,大拇指狠狠擦掉秦姝臉上的淚珠,“秦小姝,要不是因爲你,我纔不會管喫辣的還是甜的,對於我來說都一樣。”
秦姝怔住了。
太在乎一個人是怎麼樣的連對方喫什麼、喝什麼,穿什麼顏色的衣服,什麼款式的鞋子,今天和哪個異性說過話都會下意識地記住。
就像蘇小婭在乎慕謙一樣。
秦姝有點難以置信,心底裏好像有個小人在說:你看,這混蛋很在乎你,在乎到你說過的每一句話、每個喜好都刻在心裏。
她似乎有點理解凌墨寒的心情了。
如果凌墨寒和那位冰山美人出去喫飯,很喜歡喫某道菜,等到和她出去時卻說不喜歡,碰都不碰一下,秦姝心裏也會難受。
是不是因爲和你一起喫那道菜的人不是我,所以你不要是不是因爲你本來不喜歡那道菜,卻因爲遷就那人而裝作很喜歡
許久,秦姝聽見自己輕聲說:“以前喫辣的時候喉嚨傷到了,現在就不喜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