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休養期間,軍工集團有不少風言風語,一會兒說秦姝想逼唐安如離開祕書部,一會兒說秦姝謀害唐安如的孩子,又或者唐安如被祁家拋棄真可憐之類的。
秦姝一概沒理,一心撲在工作上。
自那晚和凌墨寒糾纏一夜後,兩人好些日子都沒見面,後來她才從李副官那邊得知凌墨寒和夏倫、紀南雅到非洲邊境執行特殊任務去了。
凌墨寒不來軍工集團,貝思晨也跟着懨懨的,連針對秦姝的心情也沒有,整天捧着臉像深宮裏等待帝王臨幸的怨婦。
關鍵她和凌墨寒也不是帝王和妃子的關係。
唐安如回來後,貝思晨立刻就活過來似的,在她面前說個不同,完全把唐安如當成免費的垃圾桶了。
唐安如只好笑着忍耐貝思晨惡劣的脾氣。
秦姝看在眼裏,想到一句話:惡人自有惡人磨。
唐安如離婚的事情傳出去後,軍工集團不少單身男性的心思便活絡起來,每天都有人來給她送花,或者下班時約她出去喫飯,弄得貝思晨很嫉妒。
于晴私底下悄悄和秦姝說:“你有沒有覺得唐組長離婚後反而過得更好了”
“怎麼說”秦姝不動聲色地問。
于晴有些糾結地說:“很難形容,算是女人的感覺吧。雖說以前她和祁先生在一起也很幸福,但這種幸福就好像是專門秀出來給別人看的。現在看唐組長的笑容,完全就放開了,是發自內心的那種笑。”
秦姝沒吭聲。
其實她也有這種感覺,儘管唐安如和祁明然離婚後看起來很難過的樣子。
于晴糾結了一會兒,又吞吞吐吐地說:“我覺得唐組長像是故意流產的。”
秦姝心裏一動:“那你說說她爲什麼這麼做”
于晴左看右看,見周圍沒人,這才小聲說:“她懷孕的時候,大家都在傳你要搶a組的權力,她心裏估計也是着急的吧。”
“所以你覺得她流產是爲了早點回來祕書部”
“可能吧,不過這也只是猜測。”
秦姝搖搖頭:“她不是那麼蠢的人,明知道祁家最看重她肚子裏的孩子,還冒險流產,最後弄得離婚的下場。呵,我不信她沒想到這種後果。”
“你的意思是”于晴突然想到一種可怕的猜想,臉色微微一變,“她是爲了和祁先生離婚,這才特意弄掉孩子的那她爲什麼要和祁先生離婚”
“好啦”秦姝用文件拍拍她的頭,“這些是別人的私事,我們還是少談爲妙,以免禍從口出。”
于晴只好把剩下的疑問憋回肚子裏,等回到辦公室再看唐安如那張柔美嬌弱的臉龐時,總覺得背脊一陣發涼。
晚上下班後,蘇小婭過來接秦姝一起去喫火鍋。
冬天那麼冷,正是喫火鍋最佳的季節。
夜裏冷冷的,秦姝一出來就被寒風吹得直打哆嗦,只好加快腳步朝蘇小婭的車子走過去。
她正要拉開車門,身後忽然傳來一道久違而熟悉的聲音:“秦姝,小婭。”
蘇小婭臉色一變。
秦姝回過頭,看見祁明雅穿着棕色大衣,美麗的長髮披散在肩膀上,妝容精緻,笑容優雅,一如從前那個高貴的祁家大小姐,而不是在婚禮上又哭又鬧的瘋子。
“我明天就要被送到國外去了,臨走前想請你們喝杯咖啡,可以嗎”她輕聲問,笑容有幾分難掩的苦澀。
秦姝這才注意到她身後不遠處有幾個身形彪悍的黑衣保鏢,正緊緊地盯着她們這邊,好像很怕祁明雅逃走似的。
蘇小婭下車握緊秦姝的手,把她拉到身後,然後警惕地說:“祁明雅,你又想幹什麼”
“我只是想和你們道個歉罷了。”祁明雅說,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景色,眼眶有些泛紅,“當初是我鬼迷心竅,一時聽信唐安如的鬼話,這才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
“這幾個月來,我每天都過得渾渾噩噩,怨恨祁家每一個人,怨恨他們把我養成這副模樣。可後來看到唐安如,我才明白自己並不是最可怕的,我一點兒也不想變成她那樣,連自己的孩子都捨得下手弄死。”
蘇小婭驚詫地張大嘴巴:“你、你說唐安如殺死自己的孩子”
秦姝微微皺眉:“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我和她朝夕相處,每天同住一個屋檐下,怎麼會不清楚。”祁明雅眼裏有幾分不屑,“她自以爲裝得很完美,可我知道她既然敢做出和楊彬偷情的事情,就絕對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呵,當初婚禮上鬧出那麼大的事情,我們祁家人又不是傻子,要不是爲了祁家的面子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婚禮上就該把她趕
秦姝淡淡地說:“這是你們祁家的事情,和我們說有什麼意思。”
“是啊,確實沒什麼意思。”祁明雅淡然一笑,卻話鋒一轉,“不過現在都傳是你害她流產的,你不覺得很委屈嗎”
秦姝挑了挑眉:“你想用激將法,讓我來對付她”
祁明雅定定地看着他,忽然搖頭輕笑:“不,我只是想和你們道個歉。以後也許以後我永遠都不能回國了,因爲我是祁家一輩子的恥辱。”
她說到這裏忽然掉下眼淚。
“你們不是祁家人,不懂祁家的規矩。對於祁家來說,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等把我送到國外後,大家就會慢慢忘記以前的事情,祁家也不會再因我而蒙羞。”
蘇小婭和秦姝都沒說什麼,看着祁明雅道歉後轉身離開,車子消失在蒼茫的夜色裏。
“我覺得她有點可憐。”蘇小婭嘆氣道,“不過她也很可恨,說什麼被唐安如挑唆,其實她心裏本來就有邪念,不然怎麼會那麼容易就被挑唆做出惡毒的事情。”
“你說的有道理。”秦姝點點頭,“唉,我肚子好餓,我們快點去喫火鍋吧。”
蘇小婭還想着祁明雅的話,嘀嘀咕咕地說:“她說的是真的嗎唐安如是不是在祁家待不下去,就借你的手來流產,這樣她既可以擺脫祁家,又可以裝無辜”
“說實話,我之前就有這種懷疑。”秦姝打開車門坐在副駕駛上,“我現在已經想不起她從前是什麼樣子了,又或者她本來就那麼心狠手辣,只不過以前僞裝得太好而已。”
“這女人真狠。”蘇小婭搖搖頭,“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寶貝兒,你和她一起上班,千萬要小心點,她心裏還記着你們秦家的仇呢。”
這麼一說,秦姝也有點煩心。
她總不能像唐安如那樣,特意想什麼陰狠的方法把唐安如弄出去吧那她和唐安如也沒什麼兩樣了。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秦姝肚子餓得咕咕直叫,不想再去思索這些耗費腦細胞的事情。
一個星期後,凌墨寒執行任務回來了。
“今晚出去喝一杯”夏倫提議道。
他們在非洲某個暴亂的小鎮祕密潛伏了半個多月,天天喫壓縮餅乾,日子真不是一般的苦,回國後就想好好喝杯酒放鬆一下。
“你們先去。”凌墨寒抓着車鑰匙大步往外走。
“你有急事”紀南雅面無表情地問。
凌墨寒頭也不回地說:“接老婆。”
夏倫:“”
紀南雅抿着脣,神色更加冷清了,隱隱還有一絲苦澀。
凌墨寒開着悍馬車,風馳電掣地趕到軍工集團樓下,正要掏出手機給秦姝打電話,忽然瞥見車外面一個小白臉正捧着一大束玫瑰花糾纏他的女人
這個小白臉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被他強制押到軍區訓練的楊彬。
此時楊彬攔着秦姝,大着膽子說:“秦姝,今晚我想請你喫飯。”
秦姝皺緊眉頭,正要拒絕,突然透過大束的玫瑰花看見一道高大的人影怒氣衝衝地走過來。
砰
楊彬被人從後面一腳踹在地上,玫瑰花也砸在他那張小白臉上,花枝上的刺還紮在他臉上,疼得直吸氣。
“再敢打秦小姝的主意,你這輩子都給我待在軍區吧”凌墨寒丟下一句惡狠狠的警告,然後一把拽過秦姝,硬是把她扯到軍車上去了。
楊彬以狗啃屎的姿勢趴在地上,半張臉蹭着地,半張臉被玫瑰花刺扎得生疼,簡直狼狽極了。
唐安如剛好看見了這一幕。
她定定地看着那輛遠去的軍車,然後小跑到楊彬面前。
“楊彬,你怎麼樣”唐安如把他扶起來,柔美動人的臉上露出真切的關心。
這要是以前,楊彬肯定又激動又感動,但現在看着這張嬌俏柔美的臉龐,他卻再沒有那些心思了。
“我沒事。”楊彬搖頭說,把玫瑰花撿起來,失落地嘆了一口氣。
唐安如看在眼裏,輕咬粉脣道:“你很喜歡秦姝嗎那我呢”
楊彬一愣:“什麼”
唐安如眼裏有氤氳的水霧,柳眉輕輕蹙着,偏偏不說話,那雙美麗的大眼睛就這麼幽怨地看着楊彬,看着倒是讓人憐惜。
楊彬心裏愧疚起來:“對不起,安如。我、我”
“我知道,你不愛我了。”唐安如強忍着眼淚,“明然不要我了,連你也不喜歡我,我真的那麼令人討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