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對方是個女子,少女便少了幾分害怕。不過少女依舊把三支箭矢一併搭在弦,張弓如同滿月,喝問道:“你是什麼人!”
少女一連問了三聲,躺在地的女子依舊一動不動,似乎是昏過去了。
少女想了想,手弓弦一鬆,一隻箭矢射了出去。那箭矢“嗖”的一聲在夜空劃過,勢帶勁風,並正好釘在距離女子頭顱不過一寸的地方,入土寸許。
地的女子依舊一動不動,好像對這支差點要了她性命的箭矢毫不知情。
少女這才放心的把手的另外兩支箭矢放回到箭袋,把弓箭重新背在肩,但將把那柄鋒銳迫人的小巧匕首拿了出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是她過了世的父親教授給她的。而且這些年來,她既見識過受傷後裝死並暴起傷人的狡詐野獸,也見識過裝作問路、實際卻要搶劫財物的壞人。這些真實發生的案例令她對父親的告誡可謂感受良多!
少女小心謹慎的走過去。離得近了,才發現那女子大概二十五六歲的樣子,婦人打扮,膚色白皙,睫毛纖長,模樣十分美麗。只是那女子臉沒有絲毫血色,且嘴角還掛着血跡,似乎是吐過血的樣子。
除此之外,女子左邊的袖子被割破了一大塊,還沾着血跡;右肩膀一大圈焦糊,似乎是被火燒過。但偏偏那女子手臂和肩的傷口都不甚嚴重,既沒有包紮,也沒有流出很多的血來。
看來這女子重傷昏迷的原因多半是內傷!少女心想。
同爲女子,又看着十分可憐,少女便走過去探了探她的鼻息。雖然微弱,但還有氣,顯然這女子還活着。
少女先是用力拔下了插在地的那支箭矢,並收進箭袋裏。然後她用匕首割開女子肩頭和左臂的衣物,用水囊裏的清水幫她清洗了傷口,又從背後的竹簍裏拿出兩棵可用於止血的草藥。
少女用石頭將草藥搗爛,敷在了女子肩頭和手臂的傷口處,並從女子的裏衣扯下兩塊布條爲她包紮傷口。
至於地那條黃色的手帕,少女覺得挺乾淨,本想是用來給她包紮的。可少女越看那手帕越覺得怪異。
這手帕的質地似絲非絲,既不沾血也不沾水,無論如何都不髒一點,揉搓團起也不起皺褶。若非形狀大小是一條手帕,少女絕不會把它與手帕聯繫到一起的。
包紮完畢,少女想扶那女子起來。畢竟這是荒山野嶺又是晚,會有野獸出沒的。雖然她在谷口常年佈設了埋伏陷阱,但也會有少許野獸從她留下的狹窄通道處誤打誤撞的穿過來。可這女子若是一直昏迷不醒,以自己的力氣和身量是不可能揹她離開的!
那女子睜開眼睛的瞬間,先是流露出明顯的警惕之色。隨即女子右掌一翻,掌心處竟神的燃起了一簇小小的火苗。火苗不大,卻異常真實,並把周圍的空氣都烘烤得炎熱起來。
少女眼見此景嚇了一大跳。她驚叫一聲,立刻翩若驚鴻一般迅速向後彈射了出去,同時把匕首再次從懷裏取了出來,握在手裏。
“你是什麼人!”兩個女子同時向對方喝問道。
但很快,清醒過來的藍衣女子察覺到,眼前這個清秀瘦小、少年打扮的少女似乎對自己並沒有惡意。雖然她動作靈活、身背弓箭、手拿匕首,但明顯身並無任何靈力,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凡人少女。而且自己手臂纏着的布條很可能是出自她的手筆。
藍衣女子收了掌心的火焰,和顏悅色地問道:“小姑娘,剛纔是你救了我?”
小姑娘?少女顯然一愣,隨即她飛快的往自己的身看看,還摸了摸整齊利落的男子髮髻,心道:明明是男子裝扮,她怎麼知道我是女子?去集市的時候明明別人都看不出來啊!
藍衣女子似乎是看出了少女所想,微笑道:“你身的元陰之氣非常明顯,在我面前是藏不住的。”
元陰?少女一時沒明白什麼意思,但她仍是沒有放鬆警惕,緊握着匕首問道:“你到底是誰?你是人是鬼?”
藍衣女子答道:“我當然是人,而且還是一個修仙者。”
“修仙者?”少女有些迷茫,“什麼修仙者?”
藍衣女子慢慢的從地坐了起來,道:“修仙者是以追求長生和力量爲目的、身具靈根、吐納靈氣、修煉法術的人,具體不是一兩句話能講明白的。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這裏是哪裏?”
少女道:“我姓駱,這裏是鐵錘嶺。你又叫什麼名字,從哪裏來的?”
少女的回答裏,除了有一個姓氏便於稱呼外,其餘的相當於沒說。這裏是晉國還是青國,位於哪個州,這座連綿萬里又毫無靈氣的山脈到底叫什麼名字,周圍有沒有人煙,少女絲毫沒有給出信息。
藍衣女子見少女心懷警惕的樣子,微微一笑,道:“我姓夏,名叫夏蘭芝,是淮山宗的弟子。”
少女駱寧心眨了眨眼睛。從回答看來,眼前這名女子似乎她坦誠多了。
不過她自己更有本事,自己打不過她;她不是本地人氏,到底叫不叫夏蘭芝,世到底有沒有淮山宗,自己都是沒辦法查證的,她當然可以“坦誠”了。算她說的都是真的,若那個淮山宗離這裏十萬八千里,出了事,自己還能追過去找她!
夏蘭芝見駱寧心沒有說話,也不以爲意,道:“駱妹妹,這附近可有讓我落腳容身的地方?最好是遠離村落的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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