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玄看着龍小蠻，“小蠻，你記住，在這個世界，不管是江湖也好，商場也好，甚至是酒場也吧。”
“每一件事後邊都有固定的規律，但這些規律，始終是人在操控。”
“所以，閱人，纔是所有縱橫術當中最精髓的一部分，只要你把人這個字讀懂了，就什麼都明白了。”
“今天在會場，雖然我和那大鬍子是第一次見面，但我從他的面部表情，從他的行爲舉止，說話語氣，還有眼神，便能判定出這人是個直腸子。”
“也是這些人當中，最有正義感的一個，性格大概屬於周阿虎那種類型。”
“這種類型的人有個特點，幹事風風火火，不計後果，心裏邊藏不住事。”
“今天所有人都明白郭雲飛等三人的別有用心，但誰也不想淌這趟渾水。”
“按照大鬍子的性格，他心裏邊肯定感到很憤怒，所以你去找他，他自然很樂意幫忙。”
龍小蠻怔怔的盯着楊玄，逐字逐句的消化着楊玄剛纔說的這些話。
“我有個問題，早就想問你了。”龍小蠻突然道。
“噢？什麼問題，你說。”
楊玄笑道。
龍小蠻看着地方，道：“我看你年紀也和我差不多大，也就二十來歲，平時表現得也吊兒郎當。”
“可每次到關鍵的時刻，你總能雲淡風輕的去解決一些事，你身上的這份沉穩，還有你的眼界，就像是活了幾百歲一樣。”
“我特別想知道，你以前到底經歷了什麼，是什麼東西，把你打磨成一個讓人永遠琢磨不透的存在？”
“我和你認識那麼久，說實話，有時候感覺我挺了解你的，但有時候又覺得我對你一無所知，你能告訴我這是爲什麼嗎？”
楊玄用指尖輕輕敲打着桌面，昔日的畫面在他腦海裏，如同幻燈片一般，一幕幕閃過。
他的經歷，要是說出來，就連那些個百歲老人恐怕都得汗顏。
雖然他只有二十來歲，但他經歷得太多太多。
從記事開始，他就在一個充滿了冷酷和血腥的訓練中長大。
別的小孩子還在玩布娃娃的時候，他的玩具就是各種各樣的槍械，子彈。
再長大一些，別的孩子都還在青春期叛逆，忙着早戀，忙着打遊戲的時候，楊玄就已經扛着槍在死人堆裏打滾了。
就連他自己也記不清，他腳下踩着多少白骨，有多少次生死一線，多少次從死人堆裏爬出來。
每天不僅要面對硝煙炮火，還有各種各樣的明槍暗箭，爾虞我詐。
楊玄不敢不聰明，不敢不沉穩，在別人看來，這些特別高大上的東西，對於楊玄而來，只是生存下去的基本技能而已。
“行了，你不說我就不問了。”
龍小蠻長嘆一口，“我長這麼大，做錯了一件事，做對了兩件事。”
“做錯的那件事，就是踏入江湖這條不歸路，所有人都覺得龍小蠻高高在上，其實沒人知道，我特別羨慕他們那種每天提着菜籃子去菜市場買菜的生活。”
“作對的第一件事，就是我從來沒有選擇向生活妥協，屈服，第二件事，就是認識你。”
“去你的，你這人怎麼這麼自戀，誰暗戀你了！”
龍小蠻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但心跳卻突然加速，兩個小臉蛋也突然紅了起來。
“龍姐，飆爺到了。”
這時候，外邊一名小弟進來彙報。
龍小蠻理了理頭髮，“快請飆爺進來。”
飆爺就是那大鬍子在江湖上的綽號。
一名體格魁偉，留着一臉大鬍子，眼神銳利的中年男人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
“飆爺，快請坐，這也沒什麼東西招待你，麻煩你親自過來真不好意思！”
龍小蠻連忙起身招呼。
“別整這些有的沒得，我就是看不慣那幫孫子！”
飆爺大手一揚，“小蠻丫頭，我聽說過你們龍堂，在南江那片兒做得不錯。”
“今天這破會開得我憋屈死了，我就是看不慣他們欺負你的樣子。”
“腦子稍微正常點的人都能看出，那幫孫子是憋着勁兒讓你去當炮灰呢，還整出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
“這事兒我也憋屈，畢竟是江湖上討飯喫的，我不爲我自己，總不能不考慮跟着我喫飯那幾百號弟兄吧！”
飆爺是正宗的東北爺們兒，說話嗓門兒大，性格也挺直爽，說話直來直去，從不繞彎子。
“需要我整啥，你只管招呼一聲就行，我能做的，保證沒二話！”
飆爺豪爽道。
“好，既然飆爺那麼痛快，那妹子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龍小蠻開門見山道，“不知道飆爺，對邊南那邊的情況有沒有了解？”
飆爺一愣神，“妹子，你還真想去打邊南？”
龍小蠻點頭道，“我們今晚就打算動手。”
“哎呀我草！”
飆爺手舞足蹈，“妹子你是不是瘋了，你知道那幫豺狗子有多猛不？”
“邊南那塊兒是那幫豺狗自重點看守的地方，你這樣過去不是白白送死嘛。”
“你聽哥一句勸，別理那些王八蛋，現在就連夜撤回南江區，別給人當炮灰了。”
“飆爺。”
龍小蠻看着對方道，“飆爺好意，小蠻心領了，但我已經下了決心，邊南我非打不可。”
“從大局上來說，這次我們和那幫豺狗自開戰，總得有人先站出來。”
“既然沒有人站出來，那就有我們龍堂來開這個頭，不管是輸是贏，這一戰我們必須打。”
“第二，從個人利益來講，我們現在進退兩難，連夜撤回南江，不淌這趟渾水，這一劫看似是躲過了。”
“只不過飆爺你也是明白人，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我們一旦退出，以後道上的兄弟們該怎麼看我們？”
“而且，郭雲飛他們好像對我有成見，如果這次我不去的話，定會落下口實，所以這一仗，不管結局如何，我們都只能硬着頭皮上！”
“靠，這幫狗孃養的！”
飆爺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