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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三十六章血酒

    富貴緩緩擡起眼皮,目光在每一個跪在地上的人臉龐掃過。

    這些臉孔他都很熟悉。

    昔日在他落難之前,這些人全都對他笑臉相迎。

    可是在他落難之後,這羣人立馬變了副臉孔。

    在張北鎧被綁上柱子打斷雙腿的那一天,他竭嘶底裏的求饒呼救。

    他以爲這麼多人中,肯定有人會來救他。

    可最後卻萬萬沒想到,不僅沒人站出來救他,反而一個個爭先恐後的落井下石,試圖以這樣的方式向張允浩表忠心。

    而這羣張家的人就更不用說了,當年栽贓陷害張北鎧那件事,雖然幕後主使是程紅玉和張允浩,但這些人幾乎都有參與,否則那個計劃也不會完美的實行。

    此時對張北鎧來說,弄死這羣人就像是踩死一羣螞蟻那樣輕鬆。

    但他並不像讓這羣狗東西死得那麼痛快!

    “我現在給你們一次機會,在你們當中,我可以留下五個繼續活下去的名額。”

    “當然,這五個名額得靠你們自己去爭取。”

    “而爭取的方式也很簡單,從現在開始,十分鐘時間,不管你們用什麼方式,只要能活到最後的五個人,就能拿到這五個名額,現在,開始吧!”

    張北鎧說完後,整個院子一片死寂。

    “大家別中計,他是想讓我們自相殘殺!”

    “我們這麼多人,不如跟他們拼了!”

    有個中年男人突然大喊一聲,這人是張北鎧的三叔,當初就是由他親自打斷張北鎧雙腿的。

    可是他喊完這句話後,卻發現旁邊的人紋絲不動,根本就沒人響應。

    “你們……。”

    那人剛準備繼續開口說話,一隻手突然從後邊伸過來,死死絞着他的脖子。

    緊接着,整個院子裏的人忽然就像是變成了一羣野獸一般,相互撕咬着,瘋狂的屠戮着旁邊的人。

    在求生的機會面前,他們每一個人體內的獸性都被完全激發了出來。

    院子裏能找到的一切,木棒,椅子,桌子,摔碎的玻璃酒瓶,此時全都變成了殺人的武器。

    整個院子慘叫連連,血腥撲鼻。

    其慘烈的成都,連旁邊的天滅成員看到都感到有些發怵。

    如果人間有地獄的話,眼前這一幕就是。

    十分鐘過後,整個院子的草坪已經被鮮血完全浸泡,散發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五個血肉模糊的人勉強站在院子中間,臉上滿是血污,但眼睛裏卻是難以掩飾的狂喜。

    “大少爺,我們已經按您的規矩做到了,我們,我們懇求留下來,以後跟着大少爺鞍前馬後伺候着!”

    張北鎧依然面無表情,朝着五人輕輕勾了勾手指。

    五人連忙走上前,“大少爺有何吩咐。”

    噗噗噗!

    張北鎧沒有說話,但手裏的銀鉤替他做了回答。

    五個人當中的四個,瞬間被尖銳的鐵鉤劃破了喉嚨!

    剩下一人瑟瑟發抖,“大少爺,您剛纔不是說…….”

    “很抱歉,我從來都不是一個講信用的人。”

    張北鎧說罷,手裏鐵鉤一揚,一抹豔紅的鮮血濺射開來,和今晚有些發紅的月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幅帶着詭異美感的畫面。

    張北鎧依舊面無表情,緩緩轉過身,目光落在被綁在柱子上的張衛民身上。

    “凱兒,你連我也一塊兒殺了吧,當初的事,是我對不起你,我願意用性命來向你道歉。”

    “不求你原諒,只希望你對我的怨恨能減輕那麼一點點,爲父就算死也能閉上眼睛了!”

    張北鎧那張平靜的臉龐,此時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他似乎在猶豫着什麼。

    但是最終,他還是咬牙將鐵鉤朝着張衛民的咽喉揮了過去…….

    這天正好是農曆十五,海城晴朗的天空萬里無雲,一輪皎潔的明月懸掛在漆黑空靈的天幕上。

    張家別墅燃起熊熊大火,與柔和的月光交相輝映。

    啊——

    啊——

    啊——

    海城臨海的海岸線上,傳來一聲又一聲如同野獸般的嘶吼。

    張北鎧跪在地上,眼眶裏淌出兩行觸目驚心的血淚!

    這麼多年,壓抑在他心裏的仇恨和情緒終於得以爆發。

    可是,他並沒有找到那種解脫的感覺。

    “爲什麼,他們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當初哪怕有一個人站出來替我說一句話,事情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爲什麼,你們這羣混蛋,爲什麼非要把我推向地獄!”

    張北鎧的怨恨,此時已經從張家人身上,全部轉移到了自己身上。

    沒有任何人能體會到此時他心裏承受的痛苦。

    那個他從小長大的張家大院,那些他從小就認識的熟悉臉孔,還有那個也曾經無比疼愛他的父親…….

    他讓這一切變成了煉獄,在火海中化爲灰燼!

    自從踏進張家大院那一刻起,他的心便猶如千萬根尖刺兇狠的猛扎!

    “9527.”

    一個溫和的女人聲音突然在背後響起。

    燕尾蝶長髮飄飄,那張白皙精緻的臉龐,瀰漫着一層中年不化的冷豔。

    “或許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理解你此時的心情,但我可以。”

    燕尾蝶緩緩開口。

    “不,你不能!”

    張北鎧淌着血淚,搖頭苦笑,“你有親手朝着自己的親人舉起屠刀的經歷嗎?”

    “我有!”

    燕尾蝶看着張北鎧的眼睛,“你現在經歷的這些,其實我早就經歷過了。”

    “不僅僅是我和你,加入天滅的每一個人,都有着一段刻骨銘心的故事。”

    “我們這些人全都已經死過一次,準確的說,過去的那個我們已經死了。”

    “現在的我們,已經是另外一個人,和以前那個人已經沒有絲毫關係。”

    “今天你做的這些,也算是徹底和你的過去做了一個了斷。”

    “我知道你在難過什麼,你是不是覺得,從今天開始,你在這個世界上就再沒有任何親人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就錯了,不信,你回過頭看看!”

    張北鎧楞了愣神,緩緩轉過頭。

    天滅所有兄弟排成整齊的隊列站在身後,在他們面前,有一口大缸。

    燕尾蝶走上前,劃破自己的手指,將鮮血滴入大缸。

    其餘人也紛紛照做。

    “9527,該你了。”

    燕尾蝶看着張北鎧道。

    張北鎧微微顫抖着,劃開自己的手掌,用力一握,一抹鮮血傾灑進了大缸。

    天滅的兄弟各自從裏邊舀上一碗血酒端在手裏。

    “自今日起,我天滅一百單九人,不分彼此,義結金蘭,皇天作證,原爲兄弟肝腦塗地,如有背叛,天人共誅!”

    “天滅,必勝!必勝!必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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