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繼忠微微一笑說:“你們害怕未知的海域,還是害怕死亡”
“老子怕被你坑死”張少傑沒好氣的說:“早知道你如此不負責任,老子就不來了”
責任
什麼是責任
爲人類探知無限知的科學,那算是他的責任吧
可陳繼忠大腦有些亂了。
什麼是責任
帶着幾十人,乘坐先進的科研船,來到危機四伏的海域。
自幼,父親失蹤。
父親大概是個沒有責任的人。
陳繼忠一想到此,心生沮喪。
沒人告訴他,什麼叫做責任。
“你帶着我們來到魔鬼島,應該想盡一切辦法,帶着我們活着回去”張少傑說道。
“是嗎”陳繼忠說:“我們不是爲了來進行科學研究的嗎”
“不我們是進行生命的探索,而不是陪你特麼的來送死的”張少傑說:“如果你執意要去探查,我不介意給我一艘小型潛艇,送我和我的朋友遠離你這個瘋子”
責任
這兩個字,味道複雜,酸酸的,又像是有一柄刀,刺入心臟,拔出來,灑上很多的鹽。
母親走的早,沒人教導他做人的道理。
從小隻知道一門心思讀書,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責任。
他以爲,責任便是完成人類難以完成的事情。
“好”陳繼忠的眼角似乎有些淚水。
“他是個沒爸的怪胎”
“別理他,我爸媽叫我不要跟他玩”
“對啊上次他帶我們去樹林玩,後來一個人走了,我們差點迷路”
十歲。
陳繼忠戴着眼鏡,抱着一本厚重的海洋學這本書,掛着與之年齡不符的表情,漠然的看着那一羣將自己稱之爲怪胎的同學。
十二歲。
眼鏡片加厚了一輩。
陳繼忠站在學校的領獎臺。
蓬頭垢面。
“我爸媽說過了,他這是怪胎”
“讓我們一起恭喜陳繼忠同學獲得了保送海洋科技大學附屬高中”
那個怪胎集中營。
被所有人稱之爲怪胎的傢伙,將要陪伴自己三年。
他能回想起,自己從未有過朋友。
突然記憶回到了二十歲,站在魚缸前。
“爲什麼淡水魚不能活在海里”陳繼忠面無表情的看着死去的三條小鯉魚。
“別灰心,這是實驗罷了。”
“那是三條生命”陳繼忠像是在反抗。
“這是你的責任,科學研究,必然會有犧牲,人類的進步,也必然是建立在部分生物死亡的前提下。”
那是一個穿着白大褂,沒有家人的教授,對自己說的話。
責任
“你特麼在想什麼前面有情況”張少傑大吼一聲。
前面出現一片魚羣。
它們身體的形狀像是棱形。
陳繼忠大概是第一次如此懼怕死亡
幼年子彈魚
一艘小型潛艇被子彈魚羣變成了篩子,一名研究員的血液從潛艇上,一個個如同彈孔的縫隙滲出。
“人類的瑰寶,子彈魚可是已經滅絕了啊”陳繼忠目光狠厲。
它們的頭部有着厚重的角質層,身體形狀類似於子彈而得名,不過它們的能力與子彈一樣。
若是被這羣子彈魚攻擊,就相當於有一挺重型反器材機關槍對炎龍號掃射。
炎龍號只是科研船,而不是海上戰艦
“有什麼辦法嗎”張少傑說:“有什麼厲害的武器幹它們”
孫船長吞嚥下口水,雖然他和張少傑一樣,從未見過子彈魚,但是他知道,這滅絕的東西,真特麼危險
這麼逆天的魚類,還是衆人第一次見過。
陳繼忠苦笑一聲說:“沒有任何大規模的武器干擾魚羣。”
“不好通過聲波探測,魚羣正向我們這邊靠近”有人通報上船長室。
“聲波”張少傑說:“聲波不是可以”
“對啊”陳繼忠立即在船長室發下命令。
“馬上將聲波開啓到最大值驅散魚羣”陳繼忠急切的說道。
“這是你的責任”張少傑冷不丁的說。
“什麼”陳繼忠愣了一下。
在以往對海洋生物的瞭解中,陳繼忠知道,子彈魚不可能主動攻擊身邊移動物體,他本是不相信的。
但那艘已經沉入海底的小型潛艇,警告他,他們還是第一次真正意義見到子彈魚。
可能書上都是騙人的寫書的那些老傢伙,可能畢生都未看到如此龐大的子彈魚魚羣。
這種大型科研漁船,不可能沒有聲波探測儀,由於其體積龐大,所以攜帶的聲波探測儀,能將聲波頻率調到對生物有極大危險的程度。
“已經開啓”
“下面那個輪機房怎麼樣”
“積水無法完全排除,還在搶救之中”一個研究員說道。
陳繼忠點了點頭。
“放屁,別特麼看我,你這種時候還想採集子彈魚的樣本不怕死嗎”張少傑看他擡頭,就知道這傢伙要放什麼顏色的屁。
能夠安然從子彈魚羣旁邊過去,張少傑都已經心裏滿足了,沒想到這陳繼忠還想着進行研究的事情。
隔着龜裂的抗壓玻璃,張少傑眼中看到的,那是一灘血紅色的海水正朝着炎龍號靠近,就像紅色的血液,混着紅色的油漆一般鮮亮。
“打開了嗎”張少傑問道。
此時船身外的鋼板升起,將領航室和船長室包裹。
“如果有暈船的,座位底下有嘔吐袋”陳繼忠像是開玩笑一般,指着船長室那個真皮坐椅下說道。
“滾蛋我老孫航海幾十年,還沒暈船過”
不過這個語氣強硬的傢伙,三分鐘以後那是吐的天昏地暗。
聲納探測儀的聲波頻率調到最大值,船身都在小幅度高頻率的顫動,就像是按摩椅震動起來一般。
張少傑只覺得自己的大腦像是被人拋來拋去的。
張少傑感覺自己胃部已經在抽搐,還伴隨着胸悶的感覺。
海洋內的淤泥都被攪了起來。
炎龍號,就像是攜帶着颶風席捲海底。
子彈魚羣轟然散開。
不少珊瑚礁和海洋生物遭殃。
這一片海域像是經歷了世界上最慘烈的屠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