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歌來的時候,時間正好是三個時辰,此時廚房裏面已經瀰漫着一股濃濃清香的藥味,掩蓋住了廚房的腥肉味,讓它更好地流竄。
“賽月,火候怎麼樣”蕭長歌進門便問。
賽月點點頭:“公主請放心,奴婢目不轉睛,一刻不敢休息地盯着火,沒有問題。”
“那就好,現在開蓋看看。”蕭長歌擋住了賽月正要上前開蓋的動作,已經伸手將一塊半溼的布放在手裏,動作迅速利落地掀開了蓋子。
頓時一陣濃濃的藥香傳進了她的鼻子裏,比方纔進門的那股味道還更加清甜濃郁。
蕭長歌知道,這個是天山雪蓮的味道,只有燉了許久的天山雪蓮才能散發出這種藥香味。果然是藥物中的頂尖品。
“公主,味道很香,彷彿不是藥味了。”賽月聞了聞,任憑她怎麼努力聞,都只能聞到這道淡淡的香味。
她當然聞不到。
很多時候聞藥也是一門技巧,如果不是和藥做伴許久的人,一般都不能聞出藥味,更何況還是這麼昂貴的藥材。
蕭長歌淡淡一笑,伸手拿起旁邊的一雙筷子,慢慢地將裏面那已經浸入天山雪蓮的藥夾了起來。
不僅是藥的溼潤度,還有成色,柔軟度,香味都是藥的關鍵,燉藥的區別很多,很多時候都不能憑藉時間和外表發現藥材的好壞。
“公主,這藥不好嗎”賽月有些緊張地問道。
她雖然學過醫藥,但是把握不精,更不知道蕭長歌在做什麼。
“我只是看看這藥如何,燉的不錯。”蕭長歌點點頭,由衷的誇讚。
賽月有些不好意思,能得到蕭長歌的賞識,這藥她也沒有怎麼看,只是一直看着火候。
但是看蕭長歌如此在意的樣子,不知道這個藥是燉給誰的。
賽月想了想,大膽問道:“公主,您這藥看起來很珍貴,是誰受了重傷需要這藥嗎”
看似毫不留神的問話,實際上賽月不知道醞釀了多久。
但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蕭長歌想都不想地就把答案說了出來。
“是我的一個朋友,跟着我一起來的,但是前幾天不知道怎麼回事,中了毒,這是爲他製作的解藥。”蕭長歌毫不保留地說了出來,卻沒有說爲何治病的人是誰。
看着蕭長歌這些日子以來對這些藥的重視,便知道她所救的這人對於她來說一定是個很重要的人。
“公主這個朋友真有福氣,有公主在他的身邊爲他燉藥,還愁何病不解”賽月笑了笑,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是,確實很重要。”蕭長歌拿了一個盒子過來,將藥裝了進去,“我要去給他送藥,你在這裏看着,以免惹人注意。”
外面的微雪飄飄,風雪也沒有減少的,所幸明溪住的地方和她住的地方相隔不遠,只需要一會的功夫便能走到。
進門的時候,阿洛蘭正從房間裏面出來,正巧遇見迎面而來的蕭長歌,她連忙笑着迎了上去:“小花,你來了,這幾日如何”
蕭長歌揚了揚手中的膳盒:“解藥已經研製出來了,明溪這幾日如何醒的時間長麼”
阿洛蘭微黑的臉色漸漸地暗淡下來,搖了搖頭,顯然明溪的狀態並不是很好。
中毒不解也不用藥壓制着,自然會日復一日地嚴重,不過幸虧明溪的身體還不錯,比正常人的抗體強一些。
“阿洛蘭,你不用擔心,這不是有我麼我現在帶解藥來了,明溪的病馬上就能好起來了。”蕭長歌伸手拍拍她的肩膀,纖細的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顯得白皙光潔。
“是,那我們趕緊進去吧。”阿洛蘭連聲說道。
房間裏面很是溫暖,炭火點的很足,明溪平躺在牀上,臉色蒼白中帶着一抹青紫,嘴脣也是淡淡的紫色,看來這幾日他的毒性又加深了。
都怪自己,沒有及時地處理他的毒性,又和嘉成帝去了圍獵場,時間一拖再拖,很多事情都來不及辦理。
而宮中的那些宮女又是太子的人,信不得,因此耽誤了不少功夫。
“阿洛蘭,你去把門關上,不要讓任何人進來。”蕭長歌看了看四周,這裏並不是很安全,雖然有宮女守着,但是四處都有別處的耳目。
從盒子裏拿出了藥湯,將明溪半扶了起來,用枕頭墊在他的腦後,讓藥湯更加順利地滑進他的喉嚨。
“小花,我來吧。”阿洛蘭看着蕭長歌一面扶着明溪,一面又喂湯藥的樣子,有些忙不過來。
“好,那你來喂他。”蕭長歌將手中的碗遞了過去。
不過
一會的功夫,明溪便一滴不剩地將藥水喂進了明溪的嘴裏。
屋內的空氣有些微熱,蕭長歌小心翼翼地將明溪放了下去,伸手將他的被子蓋好,看了一會,很快便轉移了目光。
“阿洛蘭,等他醒來的時候派人通知我。”蕭長歌臨走之前吩咐道。
餵了明溪喝藥之後,阿洛蘭的臉色也不似從前擔心了,總算是舒緩了一些。
“我知道,外面雪大,你小心一點。”阿洛蘭送了蕭長歌出門之後,復又轉身進了房間。
治好了明溪,總算是把自己心裏的這塊大石頭了卻了,明溪是秋莫白讓他下山保護自己的,如果他因爲自己受了這麼大的傷,她的心裏十分過意不去。
不過總算一切都好起來了,還有一件事情沒有了結,就是抓出兇手。
既然有人能用如此不爲人知的手段對付明溪,就證明那人已經知道了明溪和自己的關係。
又或許是下毒的人故意針對她身邊的近身侍衛下手,總之就是目的不純。
她一定要抓到兇手,否則定會留下後患。
蕭長歌緊緊裹着披風,形單影隻地往東華園中走去,無奈,半途中風雪已經大了起來,如同鵝毛大雪一樣落到了她的身上。
地面上積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雪花,撲面而來。
蕭長歌寸步難行,只得躲進前面的一個亭子裏。
所幸宮中的亭子甚多,目的就是爲了夏日納涼,冬天躲避風雪而設的。
不一會,布紗再次被人掀開,伴隨着一陣風雪灌進來的風聲雪聲,那人迅速地放下了布紗,擡頭的時候才發現竟然是哲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