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譚璇本來聽着還像句人話,後來越說越過分,氣得她仰頭就想爆粗口。
江彥丞眼神瞥了瞥前面走着的成玲玲,眼裏的意思很明顯。
譚璇不能在長輩面前發脾氣,還掛在江彥丞胳膊上,語氣壓了又壓:“我低齡?你還不是一樣沒打過去?弱智兒童!”
夕陽西下,汀蘭莊園裏的私人音樂噴泉開了,那場面跟在開結婚派對似的,又和諧又浪漫。
成玲玲看他們倆打打鬧鬧的互相拌嘴,回頭笑道:“小七啊,彥丞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不太聽話,你好好管教管教,男人嘛,還是要教的。他有什麼不會,你教教他就好了。兩個人在一起,互相磨合磨合……”
“嗯……呵呵……”譚璇尷尬地迴應,她沒聽過類似的說教,她媽媽一直對她放養狀態,爺爺沒跟她談過對男人要磨合什麼的,她只親身見過,爺爺說四姐之前談的男朋友不合適,吊兒郎當沒有規矩,不準再來往。
譚家喜歡有“規矩”的女婿,哪怕沒有背景。
“爲什麼這麼看着我?”江彥丞注意到譚璇斜着眼打量他,摸着她的頭笑問道。
他的聲音低低沉沉,很溫柔,一點質問的意思沒有。
譚璇是拿他往譚家女婿的標準裏套,雖然她跟江彥丞根本不可能。
被反問了,譚璇不自在地撇開頭,把他的手從頭上扒拉下來,不滿道:“說了別摸我頭。”
“什麼時候說了?在心裏說的?”江彥丞任她握着他的手,笑意滿滿:“我只是想試試,是你的頭軟,還是小丟的頭軟?”
“……”譚璇瞪他。
江彥丞湊近她的臉,在音樂噴泉柔和的燈光下,他笑得一臉回味:“還是小丟的頭軟一點。”
“廢話!”譚璇炸了,“我的頭……”
“嗯?”江彥丞朝前面成玲玲的背影使了個眼色。
“……”譚璇硬生生把難聽的話都嚥了下去,在成玲玲回頭的時候,她含笑把江彥丞的手又放回了自己頭上,擠出笑容道:“不夠軟嗎?你再摸摸看啊。”
江彥丞心裏那個舒服,每一分每一秒都舒服,即便馬上要來一個他不喜歡的所謂家庭聚餐。他光明正大低下頭去譚璇在她的發頂上,柔情無限地“嗯”了一聲:“乖,回家再摸,不準在公共場合秀恩愛。”
“……”譚璇又被堵住,變色龍投胎的江彥丞!
在進私人別墅的餐廳,見到那位首富江爸爸時,成玲玲臉上的笑意快滿出來,熱情地招待譚璇坐。
“小七,第一次家庭聚餐,別見外,喜歡喫什麼,不喜歡喫什麼,都告訴阿姨。”成玲玲笑道。
“振業,和孩子們聊聊,難得看到小七過來。”
“彥丞啊,快陪小七說說話,也不知道小七喜歡什麼,我這個做阿姨的肯定怠慢了。來來,小七,嚐嚐這道菜,合不合胃口?”
端着貴婦的派頭,在江爸爸面前言聽計從,她一個人把三個人的話都說完了。
她沒有見男友家長的經驗,之前和陸翊談的時候,只見過他的弟弟陸放,根本算不了大場面。
雖然江爸爸那張臉的曝光度已經遍佈大街小巷、電視新聞、電商廣告,上次在譚菲和陸翊的婚禮上也見過,但譚璇還是覺得不真實,首富啊!坐擁多少身家的江爸爸,和藹可親地跟她說話,喫飯……
不過沒什麼忐忑的感覺,因爲說實話,她小時候在爺爺身邊,經常有xx部長、xx局長的登門造訪,他們說話的時候,她在一邊玩。
不是嚇大的孩子,這場面嚇不着她。
“還是喜歡我做的飯吧?吃不了這口味就少喫點。”江彥丞給她夾了塊鱸魚肉,“這個魚還可以,勉強能喫。”
“鵝肝也還行,但是火候不太對,你不喜歡,回家我給你做。”
“阿姨,我們家小七不愛喫甜食,這些糕點有點膩了。”
譚璇差點沒被江彥丞這些話給噎死,哪有人喫飯的時候,專拆自家的臺的?
他跟古代那些跟在皇帝身邊的小太監似的,一樣一樣的菜給她試過來,哪些有毒、哪些沒毒,哪些好喫、哪些不好喫,一樣樣跟她說。
“嗯,這個西紅柿牛腩還可以,但是不夠酸,小七喜歡喫酸的……”江彥丞又吃了口菜,肆意地評價道。
“江彥丞……”譚璇的腳在桌子底下踢了踢江彥丞的小腿,這人怎麼不懂眼色?沒看到成阿姨的笑臉都僵了嗎?江爸爸的筷子也沒再動。
兩個人的座位隔得不遠,但譚璇的手不好有動作,便只好動腳。
“怎麼了?”江彥丞毫不知情似的問譚璇,桌子底下卻不動聲色地把她伸過來的腳夾住,不讓她動。
“……”譚璇抽不回腳,又怕弄出大的動靜來讓人發現,便只好放棄,任他勾着。
她打着圓場呵呵笑道:“呵呵呵,我覺得挺好喫的,阿丞喫飯太挑了,叔叔、阿姨你們別聽他瞎說。”
“委屈你了寶貝兒。”江彥丞當做沒聽見,一伸手又摸向譚璇的頭,“上回去看爺爺奶奶,那菜你喫着就比較開心,還是阿姨的手藝好。”
譚璇一點胃口都沒了,江彥丞這是又犯的什麼病?存心的?這是不讓她喫的意思?還讓不讓她好好配合了?
聽江彥丞都把譚家的家宴搬出來了,成玲玲忙賠笑道:“啊呀,彥丞你這孩子,我們家這種粗茶淡飯,怎麼能跟譚老家相提並論?雖然阿姨精心準備了,但還是不合小七的胃口,這真是……太遺憾了。不過小七也別生氣,口味也是要慢慢磨合的,阿姨下次就知道小七喜歡什麼了,這不就是一家人的意義嗎?振業,你說呢?”
“嗯。”江振業點了點頭,他倒沒有成玲玲那麼尷尬,見慣了各種大場面,對付一個姑娘還不成問題,把話題往別的地方引,問道:“小七,聽說你是攝影師,在負責凌雲珠寶的一個廣告片。彥丞跟我提過,說你是一位非常優秀的攝影師,很有自己的想法。”
“對,我是攝影師,不過也就是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而已。”譚璇應道,望着江彥丞,“自己的想法不敢當,都是團隊磨合的結果,阿丞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