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不會這麼亂了,肇豐收那一串該抓的都被抓,接下來會是一個真正的法制社會,不會再有那麼多貪官出現。不過你當上校長也好,你有足夠寬闊的視野、有足夠先進的教育理念,我相信你會帶好這個學校。”
時程程客套的笑了,“希望可以吧,只能說是全力以赴,去幫助每一個孩子。”
我知道,她已經決定留下來了,而且是徹底留下來,陪這個學校,陪這些孩子們共同發展。所以,我取出了一張銀行卡,遞到她的手中。
她笑望着我,“怎麼,要賄賂新任校長”
對於她的玩笑我只是報以笑容,然後說道:“這裏面有五百萬,完全交給你支配,這學校就拜託給你了。”
時程程想了想,最終還是把這張卡給收進了口袋。
她沒有多說什麼,但我相信她不是一個貪錢的人,這筆錢,她會悉數用在教育事業上。
跟時程程略微聊了幾句後,周副校長就趕了過來。
“老周,現在委屈你了,從校長變成了副校長。”
老周直接揮手,“只要爲了孩子們好,爲了學校好,這就足夠了,哪有什麼委屈不委屈的。如果真要論起委屈,小靜”
說着,老周就抹起了眼淚,泣難成聲。
他也是看着肇靜長大的,然後又看着肇靜一點點的反哺這個鄉村,這個學校,直至最後年紀輕輕的卻連性命都交代在了這裏,這讓他如何能夠接受。
勸慰了一番眼前這個真正的老教育者,又聊了些其他事情後,他就走了。
時程程的辦公室內,此刻就只剩下了我跟她兩個人。
互相對視的沉默中,她突然開口,打破了這種默默無言的氣氛。
“我有些羨慕肇靜,真的羨慕,她的生命中能有個你這麼癡情的男人存在。”
我笑了,笑的特別尷尬,“這有什麼可羨慕的呢,如果真正值得羨慕的話,她有怎麼會死掉。”
“可你對她是真心的。”
時程程的話,讓我無言以對,或者說我聽明白了她的意思,我不想談這些。
於是,校長辦公室內再度陷入了沉默。
數分鐘後,沉默再一次的被打破,而打破者依舊是時程程。
“陳鋒,你有沒有過哪怕那麼一瞬間,喜歡過我”
我思慮了許久,然後點頭道:“有。”
“謝謝。”
她看起來很滿足,然後重新坐回了她的校長辦公椅上。
“希望我能夠在這個地方陪伴更多的孩子茁壯成長,也希望能夠收穫真正的愛情。”
這種希望本來應該是我送給她的,但是此刻她卻主動說出了口。這也就意味着,她知道我剛纔說的是假話,但她依舊很滿足,感謝我能爲了慰藉她而選擇欺騙。
她已經坐回了屬於校長的辦公椅上,那也就意味着這場談話已經走到了盡頭。
我走到近前跟她握了下手,就像是普通的朋友那樣,然後告辭離去。
離開校長辦公室,我在學校內遊蕩着,觀看嶄新的教學樓,觀看嶄新的操場,觀看着曾經肇靜看過的、投入過生命的每一處地方
離開學校後,我直接開車趕去了肇靜所在的陵園。
來到陵園後,我就看到了拿着掃帚在辛勤打掃衛生的肇宗。
他已經開始工作,
這是一份工資不高沒人肯幹的工作,畢竟要整天陪着一羣逝者,不吉利不說,而且也需要極大的膽量。但他做了,我知道的目的,他想永遠陪着傻花和肇靜,他別的地方哪都不想去,只想在這裏。
接過肇宗手中的掃帚,打掃着地上的枯草和殘葉。
他蹲坐在一塊石頭上,捶了捶腿,“什麼時候回去”
“下午六點的飛機。”
他應了一聲,然後問道:“那你的車呢”
“車讓人幫我開回去。”
車我已經安排好了,讓奶奶灰幫我開回w市,至於來時的超速違章我已經通過孫漢找人幫忙處理,我本意是該扣分扣分,該罰款罰款,但孫漢直接動用了特權,向上面領導彙報我的工作,於是也就特事特辦,幫我給免除了處理。
“宗叔兒,你陪我一起回去吧,在那邊我會找人好好照顧你,你每天可以和人打打牌,喝喝茶,聽聽戲,隨便做你喜歡做的事情。”
這已經不知道是我第幾次勸說肇宗了,但他依舊堅持。
“喜歡做的事情有很多,在哪也一樣做,可喜歡的人就在這裏啊,傻花和小靜都在這,這裏就是我的家,我怎麼能離家呢”
肇宗的倔強與堅持,我無法改變,只能任他這樣,畢竟這纔是他真正喜歡也真正需要的生活。
幫肇宗打掃了會兒衛生,然後掃帚就被他拿了回去。
“陪陪小靜吧,下次再過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
肇宗拿着掃帚走了,我回到了肇靜的墳前,點燃了兩支菸,就像是她曾經幫我點菸一樣,一支留在她的嘴中,一支遞進我的嘴中。所不同的是,如今我的煙依舊含在最終,但是她的人卻已經沒了。
煙霧繚繞穿過肺葉,那種溫熱的薰灼,然後再重新返出的感覺,有點苦澀。
“靜靜,這次不騙鬼了,肇成功已經死了,肇豐收也註定不會再有活路。可是這有什麼用呢,你也看不到了,你也聽不到了”
撫摸着墓碑上那張掛着幸福笑意的漂亮面龐,我彷彿看到她站在機場登機口前跟我說,“等過完年,我陪你一起去看咱爸媽。”
這他嗎的,年過完了,人怎麼就沒了呢
“靜靜,你這個大騙子,直至現在我還是不能接受啊”
這一下午,我跟肇靜說了很多,而她卻如同她的名字一樣,靜靜的傾聽着,沒有給我任何的反饋,唯一的感覺,就只有背後冰涼的墓碑。
在她墓碑上輕輕吻了一口,然後我就告別肇宗,起身離去。
在歸去的途中,我接到了來自孫漢的電話,他跟我聊了很多。
除了言語送行的意思外,也大概跟我講了下他所瞭解的肇豐收案件。
肇豐收槍殺小麗一案已經坐實,槍身上確實採集到了肇豐收的指紋,而小麗腐爛成枯骨的屍身中提取的彈頭,也正是由那把槍打出。加之程剛的指證,肇豐收自己也徹底坦白可以說,他死已經是成爲了定局,尤其是他還牽扯到其他多樁刑事案件以及經濟案件。
“恭喜你了,孫隊長,這次可真是要飛黃騰達了,那麼一大串的螞蚱,這麼大的一個案子。你的屁股,要動一動嘍”
我的玩笑,令他沉默了好久。
足足近一分鐘後,他這纔開口。
“什麼也不多說了,以後有事聯繫我,一路順風。”
我道了聲謝謝,然後就總覺得哪不對。
直至我跟扈鸞到了機場才他麼想起,我坐飛機他讓我一路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