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辭深順着她的視線瞥了眼，又把人拽了回來：“等着就行。”
阮星晚覺得奇怪，狐疑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周辭深眉梢不着痕跡的擡了擡。
果然。
阮星晚調整了下坐姿，往他那邊靠了一點：“是不是小忱告訴你了，到底什麼情況。”
周辭深手指輕輕敲擊着方向盤：“不是。”
不等阮星晚繼續問，他便又道：“我只是也很好奇，那天晚上，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哪天晚上？”
周辭深視線凝着她，慢條斯理的開口：“你拽着我袖子的那天晚上。”
阮星晚：“……”記住網址
她逐漸意識到了什麼。
半晌，阮星晚才道：“也就是說，小忱是那天晚上，遇到許灣的嗎。”
周辭深道：“或許吧。”
阮星晚重新看向了便利店，只是由於距離有點遠的原因，完全看不清楚裏面發生了什麼，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
她緩緩開口：“小忱那天晚上，應該找了我很久。”
阮星晚輕輕閉上眼睛，這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久到她已經要忘了。
那大概是她人生中最黑暗，最無力的一個晚上了。
她甚至不知道，天會什麼時候亮。
也不知道等待着她的是什麼。
但不幸中的萬幸是，她在暮色遇到了周辭深，讓她的人生得以延續下去。
可她卻忽略了，這一個晚上，親眼看着她被那一羣人帶走時的小忱，有多絕望和憤怒。
也是這一晚上，不論是對於她，還是對於小忱來講，大概都重新看到了希望。
他們就是生活在絕境裏的人，哪怕只是看到了一絲的光亮，都會用盡全力去抓住。
這時候，周辭深握住了她的手：“現在困擾你的那個問題，應該已經有答案了。”
他指的是，小忱爲什麼會喜歡上許灣。
阮星晚慢慢睜開眼，無聲笑了下：“我是真的沒有想到，小忱居然這麼早就認識許灣了，也沒有想到，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其實我也在想一個問題。”
“什麼？”
“如果當年林家沒有出事，我們大概也會訂婚。”
阮星晚：“？”
周辭深側眸看她：“林知意一直挺想嫁給我的。”
阮星晚：“……”
她動了動，試圖把手抽回來，但沒有成功。
“得了吧，那是她，說不定我沒這個想法呢。”
周辭深脣角勾了下：“也就是說，無論怎麼樣，我們都會認識，在你意想不到的情況下。”
阮星晚沉默了一陣：“你現在已經不說土味情話，改爲說這種人生哲理了嗎。”
“你要是想聽的話，我也可以說。”
……
與此同時，便利店裏。
許灣回過頭時，眼睛裏已經盈滿了淚水。
阮忱就站在她身側，身形修長挺拔。
許灣從來沒有像是現在一樣，注意過他的身高，她哽咽道：“你居然……已經比我高這麼多了。”
那時候的他，纔剛到她肩膀而已。
阮忱知道，她已經想起來了。
他拿着手裏的兩瓶熱牛奶，付了賬，牽着她往外走：“已經快十年了。”
許灣莫名有些控制不住眼淚。
是啊，當初那個瘦瘦小小的男孩子，已經成爲可以爲她撐起一片天的男生了。
出了便利店，許灣停下腳步，看向牆角。
原本空曠的地方，現在已經被一層層的紙箱蓋住了。
她張了張嘴，下意識喃喃開口：“那天晚上，你有找到你姐姐嗎……”
“沒有。”
許灣擡頭望向他：“那她……”
儘管已經過去快十年了，可她一想到那天晚上的場景，心裏就會很難受。
阮忱站在她面前，微微俯身，擡手給她拭去了臉上的眼淚，嗓音低而緩：“那晚她遇到了周辭深。”
許灣想起來了，也對上了。
阮星晚，暮色，周辭深。
她哭着哭着，笑了出來：“這也太巧了，我真的沒想到，那天晚上遇到的居然是你，還有你姐姐，我……”
阮忱道：“這不應該用巧合來形容，是緣分。”
“那天晚上，她遇到了周辭深，我也遇到了你。”
“被保護被照顧的那個人，從來都不是你，而是我，如果那天晚上，我沒有遇到你，也不會有現在的我。”
許灣淚眼朦朧的看着他：“所以，我們後來見面時，你第一眼就認出了我？”
阮忱笑了聲：“想什麼呢，早就在電視上認出你了。”
聽到他的回答，許灣才意識到自己這個問題有多蠢。
她差點都要忘記自己還是個演員，經常活躍在公衆鏡頭下了……
阮忱又道：“那一晚，對我來說，是不願記起的回憶。可同時，也承載着我那段時間裏，最好的回憶。”
許灣指尖有些發顫。
阮忱將她抱在了懷裏，低低道：“每個人都會有不想直面的過去，我也一樣。”
許灣閉了閉眼睛，她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半晌，許灣才小聲開口：“我很慶幸，是在那時候遇見的你。”
阮忱將她抱的更緊了些，毫無徵兆的道：“你願意嫁給我嗎。”
許灣一愣：“什麼？”
阮忱慢慢鬆開她，舌尖頂着上顎，他也知道說的很唐突，甚至沒有任何準備。
他整理了下語句，重新開口：“我……”
“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