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金爵釵 >第32章 陌上誰家年少
    那要怎麼樣才能在陛下面前參他們一本?我反問陳蟜。

    和母親說啊,待明日她再進宮去…

    把這事兒告訴母親,她只能私下去皇帝舅舅跟前嚼舌根,萬一陛下有意壓下,我們豈不是浪費了這般的好機會。我搖了搖頭,打斷他的話。

    那如何是好?陳蟜輕輕皺了皺眉頭。

    阿嬌自有辦法。我說完這話,就直接進了自己院子。

    哎!阿嬌!你有什麼辦法啊

    他這說話間,我早就走進了房,不去理他。

    又過了幾日,我着實閒得發慌,細娘卻一直哄着我學執桑麻。

    我便趁她不注意的工夫,一溜煙跑去找周叔了。

    周叔,您就再幫我出一次府嘛。我搖了搖他的手。

    翁主,不是老奴不幫您,周祿嘆着氣,上回長公主殿下就吩咐了,您要是又想去西街東街什麼巷子裏亂竄,必定是要她首肯纔行!

    哎呀,那母親現在不是又出府和那些貴婦人聊天兒去了嘛,我到哪裏去尋她呀?我愈發撒着嬌,拽着他的手不放。

    可老奴

    要不這樣,我去尋父親大人,他若是同意了,我便也能出府了吧?

    周祿額上的汗都要滴下來了,連聲回道:堂邑侯現下正在教導兩位公子的功課呢!您非這個時候過去,不是添亂嗎?

    那周叔你就直接放我出去吧,我保證會在母親回府之前就趕回來,好不好?我死活不放開他的手,一副出不了門誓不罷休的樣兒。

    周祿也熬不過這軟磨硬泡,只能嘆了句:罷了,這是最後一次啊,下次

    下次我一定乖乖呆在府上,絕對不會溜出去!

    那若是長公主殿下忽然回府了老奴該如何說?

    你就說我是去了宮裏頭,想必母親也不會當真去查的。

    哎,好吧,那翁主早些回來。

    一定的!我邊跑邊回頭衝他揮了揮手。

    哎,這回總算是能把東街那一整條鋪子全喫個遍了。

    我這心下正偷着樂,還沒走出去多遠,就瞧見平陽侯府的高頭大馬在我們府跟前轉悠。

    這曹壽,難道又是來找我大哥的?

    見他貌似還沒發現,我便想趕緊從他馬下繞過去,也省得多生事端。

    誰料這廝餘光一瞥就瞧見了我,伸手一把將我提溜起來,直按在馬上。

    你作什麼!我皺着眉頭,死死揪住那馬的鬃毛,回頭瞪了一眼曹壽。

    坐端正了,別趴在馬頭上,它都沒法看路了。曹壽拍了拍我的腦袋。

    我趕忙拍開他的手,素日大哥最喜歡拍我的腦袋,你竟也學壞了!

    曉得他同陳季須關係甚好,方纔提了這一嘴。

    曹壽這才勾起了脣角,你這是要去哪兒?怎麼一個侍從都沒帶着?

    我定了定心神,四處走走散散心罷了。

    散心?長公主府那麼大的地方還不好讓你散心的?

    那些地兒平日裏都逛厭了,自然是要出府找些新奇的。

    本侯瞧着,你這是偷溜出來的吧?他坐在我身後慢悠悠地說出這句。

    是又如何?管家都放我出來了,難不成平陽侯還打算把我送回去?

    把你送回去作什麼?好不容易纔逮到的!

    啥?

    駕!

    我這話還沒問完,他即刻就揮着馬繮,往那西邊馳去。

    侯爺,您這究竟要帶阿嬌去哪裏呀?我微微弓身,死死抱着馬兒的脖頸。

    曹壽低頭看了我半晌,帶你去真正適合散心的地兒。

    長安城裏還有這樣的地方嗎?

    唔,自然有,曹壽湊到我耳邊,而且只有本侯才知道。

    哦?我滿眼都是質疑。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他也不爭辯,就專心地駕着馬兒。

    侯爺今日怎麼會出現在我們館陶府門口的?

    路過。

    瞎說,我們府和平陽侯府可不在同一條路上。我一點都沒給他面子,直接戳穿了謊話。

    曹壽輕笑出聲,你這小丫頭素日那麼會說恭維話,現下怎麼不順着本侯的話繼續說下去了?

    我瞧着您的意思,好像不大喜歡聽我說什麼恭維話。

    是嗎?曹壽勒住馬繮,深深盯着我看,在皇家生存,懂得世故圓滑是件好事,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卻也不必處處小心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日後你在本侯面前,便放鬆些吧。

    我愣了半晌,方嫣然一笑,平陽侯這話聽着倒也耳熟。

    耳熟?曹壽這臉色忽地陰沉下來,只是很快就恢復平靜。

    對啊,從前在驪山圍獵的時候太子殿下也是這般言語,叫阿嬌在他面前可以有話直說,不用藏着掖着。

    太——子——殿——下——竟也說過這話

    唔,對啊。我見他低沉着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身下的馬兒也越行越慢,侯爺,咱們怎麼停下了?

    不去了。曹壽忽地調轉馬頭,嚇得我一激靈。

    他伸出手扶住我,一直不撒開。

    那咱們現在又是要往哪兒走?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送你回府。

    什麼!我作勢就要從馬上跳下來。

    你瘋了?他一把摟住我。

    我扭過頭去,平陽侯若是討厭阿嬌就直說好了,爲何這般耍人?

    行了,怎麼還生氣了?曹壽一邊執着繮繩,一邊哄着我。

    您這不就是在耍人玩!莫名其妙把阿嬌抓上馬,然後莫名其妙帶着阿嬌去散心,結果現在走到一半又莫名其妙不去了!

    今兒心情不好,不適合散心。他淡淡地回道。

    嗯?心情不好?我愣了愣,旋即添了句:不是啊,我心情好着呢!

    本侯說的是自己——心情不好。曹壽撇撇嘴。

    我悄悄翻了個白眼,您方纔不是心情不錯嘛?還說要帶着阿嬌去散心呢。

    唔,可本侯現在突然之間就不想去了。他挑挑眉,一副你奈我何的神情。

    我索性就緘口不語,轉過頭不理他。

    只是瞧着這馬兒走的方向,怎麼也不像是回我們館陶長公主府啊

    侯爺,咱們是不是走錯路了啊?我小心翼翼地開口。

    沒有,回本侯自己家的路,怎麼會走錯?他輕笑着說道。

    我心下大驚,您方纔不是說要送我回府嘛!

    本侯說了是回哪個府嗎?他這一本正經的模樣,真的好欠揍啊。

    我咬牙切齒,阿嬌不要去你們侯府!

    爲何?

    陽信公主若是知道了,還不吃了我?

    你怕劉娉?

    笑話!我怕她?

    那你敢不敢去?

    誰不敢啦,去就去。

    曹壽在我後面笑了好一陣兒,這才緩緩勒住了繮繩。

    我一睜眼就赫然瞧見平陽侯府這幾個大字。

    他率先下了馬,瀟灑乾脆。

    把手給我。

    我自己能下。我坐在馬上努努嘴。

    那你自己下吧。他索性收回手,站在一邊玩味地瞧着我。

    我琢磨着要不要趁曹壽不注意,直接把馬兒騎回我們長公主府,料他應當也追趕不上。

    這心下正設想着呢,那馬兒就忽地哼鳴一聲,把我嚇了一大跳。

    先前在驪山就摔下馬過,現在只要聽到馬兒的鳴聲就打寒顫。

    我這坐在馬上突然一哆嗦,倒是把曹壽也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拍拍我,你沒事兒吧?

    我回過神來,小臉煞白。

    曹壽抿起嘴,輕皺起眉,本侯忘了,你先前墜過馬。

    嘿,我這驪山墜馬的事兒,看來是人盡皆知了。

    他輕輕拽起我的胳膊,示意我扶着他的手下來。

    我卻片刻都不想呆在那馬背上,直接摟住了曹壽的脖子。

    他先是一怔,旋即雙臂發力緊緊摟住,一下子將我帶下了馬。

    多謝侯爺。我驚魂未定,氣息也不大平緩。

    曹壽仍舊是摟着我不放開,又緩緩撫了撫我的髮髻,沒嚇着吧。

    沒有,我伸手推開他,阿嬌失禮了。

    你這是還準備站在大門口繼續謝下去?曹壽挑了挑眉,清了清嗓子說道。

    我低着腦袋,同他一道走了進去。

    要說這平陽侯府,我確實是頭一回來。到底是世家勳貴,佈置得就是清雅別緻,雖說不如我們府上那般恢宏華麗,卻很是有一番低調雍容的質感。

    你大哥平日最喜歡喝這露水泡的黃連蜜漿,你也嚐嚐吧。

    黃連蜜?我端起來抿了一口,連連點頭稱讚,甘甜清爽,就是回味有一絲清苦,不過倒正好解膩。

    曹壽笑道:黃連祛溼降火、清熱解毒,確實適合你。

    我看上去火氣很大嗎?

    本侯可未這樣說過,曹壽忽地眼眸微閃,不是說你前幾個月被人下了蠱,身子不爽嗎?

    哦對對啊倒是有這回事。我面上一陣尷尬。

    方纔竟然忘記了,我這幾個月特意稱病沒有入宮,現下倒是這般活蹦亂跳的,是該叫人起疑。

    曹壽深深看了我半晌,勾了勾脣,看上去不像是身子不爽的呀?

    在府中休養了幾個月,自然是好起來了。我垂眸輕聲答。

    唔,是嗎?他輕笑一聲。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