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隻羽翼還未豐滿的小鷹停在他的黑色拉伸杆上,左右兩邊各揚了揚羽翅,還轉了個身留個光禿禿的屁股給他照。
蕭碩想驅趕它走,但它就賴在這兒不動了。
蕭湛開着玩笑道:“哥,它想你就拍它,別太花心了。”
蕭碩只覺好笑便道:“就你這一毛不拔的樣子,我拍你豈不是浪費了我攝像機的電量。”
那小鷹確實已經都禿了幾塊,它斜着眼珠子看過來,在他意識到危險後已經被它啄了好幾下。
蕭碩在草原上狂奔,成爲一道亮麗的風景線,他大喊道:“老弟救救我。”
蕭湛站在原地不動,“老弟在跑了,在跑了,別急我在看零那邊的情況。”
零把幾個受傷的人照顧好,又提起斧頭跨上馬去追幾個落荒而逃的夔族人,他們劫掠在手的財富擲滿一地的那秒,沾滿血的頭咕嚕咕嚕滾落下來。
蕭湛走過來安慰她,而旁邊的蕭碩道:“人家有老公安慰,需要你來麼?別搞得好像你在支教一樣,見一個安慰一個。”
蕭湛眉頭一皺道:“哥。”
蕭碩攬過他親切的喊道:“聽到了,乖弟弟。”
殘敗的景裏廢墟一片,該塌的塌該毀的毀,地上還有才吃了半口的餅,她靠在樹樁上卻被什麼戳了戳頭髮,回頭跟一隻醜萌醜萌的呆鳥對視上,它站在木樁上昂起頭顱一動也不動。
“這是林鴟,它們的本領是模仿一棵樹。”
袁霏霏都杵到它面前了,它就裂開個細縫瞄了她一眼,她一下子從剛纔凝重的氣氛裏走了出來道:“它眼睛都轉起來了,爲啥還不動?”
欣悅笑着說:“有時候演到自己都感動,危險來臨它裝的有模有樣,下暴風雨它被刮到地上也不會動一下。”
袁霏霏戳了它一下,“不會是鳥界的奧斯卡吧?”
呆鳥猛地張開血盆大口,然後撲了撲羽翅繼續閉目養神。
欣悅點了點頭,笑道:“有時候裝到其他鳥類來喫蟲子,都分不清哪兒是樹哪兒又是鳥...莫名其妙就喫飽了...”
“憑一己之力成爲大自然的蟲子之母?”說着,袁霏霏瞧它的羽毛像恐龍的鱗片一樣有深淺漸變,底盤很穩小身板也還挺直。
一摸它,它便張開嘴歪過頭嚇唬她,卻做不出實際性動作,她輕笑道:“從生下來,就在學如何模仿成爲一棵貨真價實的樹。”
欣悅:“要在這裏生存,動物的膚色大多是保護色,跟樹木的顏色幾乎相融。”
袁霏霏端詳着露個隻眼正在瞅着她的它道:“這大眼睛跟炫彩大燈泡似的,bilingbiling的。”
臭臭也朝蛋蛋張開大口,卻被它甩了一耳光,“別丟人現眼。”
臭臭委屈巴巴的說道:“誰都嫌棄爺,還是回去撿垃圾好。”
蛋蛋:“你先換個頭再來跟我說話。”
臭臭的鱷魚頭左右搖晃了下道:“這跟我帥氣吊炸天的頭有什麼關係?”
蛋蛋捂住雙目不去看它,“你長得讓我尷尬症都犯了。”
袁霏霏見到零揹着箭袋走來,問道:“有什麼打算?”
零把器具上抹滿毒藥道:“要把我們的姑娘搶回來,明天就出發。”
零揉了揉眉心道:“恩...還可能籤賣身契,成爲他們打雜幹粗活的奴隸。”
袁霏霏上前幾步,“你不跟首領商量?”
零已經坐到了馬背上,上半身搖晃了會笑道:“你就在尤族待着好,我怕打草驚蛇,只會帶幾個人過去。”
“我必須去,你也不需要保護我。”
袁霏霏在她驚異的神色下氣定神閒的解釋道:“以前我也想過去救別人,去保護別人,但他們中還是有人不幸逝世了。”
袁霏霏朝她莞爾道:“謝謝你的好意,但任何人都保護不了任何人。”
“可你什麼都不會。”
袁霏霏拉住她道:“我有朋友應該在那,也不放心你一個女孩去步入虎穴。”
“正因爲我是女孩,才更能給我們部族的男兒一些激勵。”
零把所有傷殘人員召集在一個地方,她騎在馬背上仰視了一眼天空,再看向他們道:“我死後長睡不醒時,靈魂和骨骼不得埋葬,身下鋪滿鹿骨和豬牙,身上蓋滿神鈴和珠飾。”
他們站直身接過她的話,振臂高呼道:“讓晨光和夜星照腐我的軀體,骨骼自落在這片土地上。”
凝神屏息中她以最有厚度的聲音大喊道:“你們只管在這靜候佳音便可,讓我前去取夔族首領的人頭,我會把你們的女兒帶回來。”
袁霏霏根本勸不住她,見到她甩動馬鞭繼而駕馬衝進森林裏,她的一意孤行註定了今夜是不平靜的一夜。
在回去前天色還早她便再度回到尤族教課,班上有幾個人怯生生的舉起了手。
欣悅替他們傳話道:“他們說這些公交汽車線如錯綜複雜的蜘蛛網一般縱橫交錯,一點頭緒都沒有,還有被污染的很重的河流穿過,不能下河洗澡去哪裏幹嘛。”
“我就愛這種喜歡發問的學生。”說完,袁霏霏偏過頭看向那人,後者脖子像鴕鳥一樣猛地縮了下去,她笑道:“那你更應該出去了。”
尤族長老的孫女嫿道:“可還是沒道理出去啊。”
袁霏霏不慌不忙的擺了擺手道:“交錯的道路線考驗你的方向感,河流污染再重有你去做保潔人員不就好了?”
袁霏霏:“沒有頭緒更好辦了呀,你去大街上走個幾天,保準能撞到看對眼的人,到時候她成爲你的路標,從此走路跟迷路說拜拜。”
“保潔人員?”
“通過勞動來賺工資,是個可敬的行業。”
欣悅扯住她的手道:“可你們的人不是說以後不認真讀書,就會淪落到街道掃地?”
袁霏霏莞爾道:“那是狹隘的偏見啦,能賺錢的行業只要正當,都有存在的價值,畢竟沒有他們,你現在走出去大馬路上到處是垃圾。”
“這麼厲害?”
“那不是,衛生很糟糕,蟑螂是你家。”
袁霏霏給他豎起了拇指道:“你要能做到一年三百六十天都在打掃馬路,我敬你是條漢子,反正我是堅持不下來。”
臉上的五官平如砧板的少年舉起手道:“那我以後去城裏,立志當保潔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