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爲這樣得到名字的人感動的兩眼汪汪,他的笑不比那日陰鬱和狠厲,微動着的渾濁眼珠被一片清明取代道:“有了名字,還望你們終有一天能羽翼豐滿去展翅翱翔。”
站在他左手邊的山葵道:“我們的校訓是什麼?”
秀秀還在發呆,可除她之外所有人都齊齊直起身,舉高握拳的手扯破喉嚨大喊道:“幹掉一個白巫師,讓草原更加和諧寧靜。”
“不是一脈的人,我們也不會在這裏苟活這麼久,日後未來的輝煌要靠在座的各位來親手鑄就,關於我們的土壤有多富饒,要靠你們切身處地來制定規則,是讓人對你敬畏有加,還是像條喪家之犬那樣到處東走西躥。”
秀秀見到他們打雞血似的擡臂高呼道:“我們會一雪前恥。”
黑法對她們鬥志昂揚的氣勢尤爲滿意,便緩步走下來道:“同學們,還有什麼困惑未解?”
話落有人悻悻然舉起手問道:“爲什麼頻頻會有白巫師混進來?”
黑法面不改色說道:“她們貪圖我們豐富的圖書資源,羨慕我們能在此安逸的氛圍裏學習,我們院內還有多位實力無人可及的主授師,她們想一探我們的實情。”
學生問道:“白巫師真的可惡嗎?”
“她們不能明辨是非,總以爲自己的幫助很熱心,實則禍害死了無數人。”說完,黑法的脣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道:“我們生而有罪,來這世上便是來贖罪的,而我們身爲上天的使者,藉助上天的手來降罰。”
那人問道:“莫非沒有心存善念的人嗎?”
黑法臉上的笑意消失殆盡,杵動着柺杖道:“人從生下來便是惡的,沒有真正的善,那只是人自以爲是的臆想。”
秀秀曾經聽別人說當年雙方的巫師都死傷無數,白巫師多爲退隱森林,而黑巫師自此了無音訊原來是躲在了這裏。
牆壁上懸掛着的蠟燭被點亮,桌上各式各樣名貴的藥草散發出了淡淡的芳香,每個人親切的交頭接耳間皆在笑着竊竊私語,到處洋溢着溫馨讓她有些恍惚。
秀秀怔了怔道,“黑巫師原來也是人,我原以爲她們是沒有情感的動物呢。”
黑法纔剛擡高手,原本還在吵鬧的學生們立馬噤了聲,端坐在那裏耐心聽他發言,“週末我們會隨機分小組,兩組進行生死對決,勝者取代敗者,最終總分覈算最高的小組能得到去黑暗森林的機會。”
秀秀微皺着眉頭,輕撫上小六軟毛的手也頓了頓,側過頭仔細看着他們說話時的口型,早在來這兒的時候她便花了幾個月時間自學了她們的語言,她一遍遍對着鏡子看自己發音時口型的變化。
同學一詫異的問道:“黑暗森林不能去嗎?”
同學二回道:“你有所不知,黑暗森林危機四伏,我們不去,也是學校初於對我們安危的關心。”
同學三說道:“他們有的人說,有一項禁術能更快更好提升法術修爲,也算最走捷徑的法術叫作‘攝魂’,你練習了嗎?”
同學一擦了擦額頭溢出的細汗道:“沒呢,但等會回去就練,我可不想淪爲任人宰割的敗方。”
那位舞姿妖嬈的舞女曾經她見過,那位在修羅場曾一舞驚鴻的美女,她腰肢細軟,眼波流轉,紅裙迤邐,柔荑微伸起時媚眼如絲,投足之間皆具有攝人心魄之效。
雋纔剛好途徑這裏,她對他的印象極爲的差因此猶豫了會,才朝他招了招手做手語道:“雋才學長,爲什麼她們這麼熱愛舞蹈?”
路過她這兒的雋才,徑直便挑了她身邊的空位坐了下來,道:“這套最原始的舞蹈是她們延續下來的傳統,一般恰逢重要的事都會來一支舞,算是對我們最美好的祝願。”
秀秀盯着她的豔影道:“她很有名嗎?”
雋才淡笑道:“她是黑法身邊的舞女,跟其他人可不同。”
她淡淡的點了點頭,轉頭見到他在仔細的打量着她,便雙目充滿了困惑不解看向他,“我臉上有痣嗎?一直盯着我看。”
雋才笑的溫文爾雅道:“因爲我待在這裏很久了,早就我聽聞過尼瑪的大名,對他也算是仰慕已久,沒想到他會喜歡一個弱女子。”
秀秀臉上一閃而過不悅,很快輕抿住了脣低聲道:“確實,我也沒想到,他會這麼快就離我而去。”
“冒犯你了,真不好意思。”
秀秀靠在木藤所編織而成的座椅上並未做迴應,而是扯出一個很敷衍的笑容看他。
當他再度說起跟他有關的一切,她明知道故人已逝不要再糾結於前塵往事,這樣即使麻木的活着也不至於想的發瘋想的肝腸寸斷,她卻不受控制想知道所有,曾經她所不知道的空白記憶裏他是如何度過的。
“我原本還想在他的生活裏佔有一席之地呢。”說完,秀秀對他臉上逐漸浮出的憐憫視而不見,側過頭問道:“他在狩獵場有多厲害?”
雋才放緩了聲音道:“他曾經是黑法大師一心栽培出來的殺手,雖說沒有什麼當巫師的資質,但他手上的功夫絲毫不比別人差。”
“他確實很強,在我一生中遇到的所有人裏當屬他最耀眼,恐怕日後我再也遇不到第二個這樣的人了。”說着,她裝作不以爲意一把溼潤的眼角,輕輕的咬着脣道:“照顧我的情緒,還會哄我開心,心疼我爲他哭,他短暫燦爛了我的生活,卻離開的如此乾脆。”
雋才眉頭一皺道:“你在怨我?”
秀秀苦澀無力扯了扯脣角道:“你只是奉命行事。”
雋才遞來一張紙巾道:“秀慧,我發現你很容易哭。”
秀秀垂下眸眼道:“跟他一起往往很快樂,如今回憶中的人沒了,就像承載兩人回憶的相冊缺了個小口,已經不完整了。”
雋才臉上怔忪,微低頭跟她道:“不介意的話,日後可以多來找我,作爲補償對你,我會盡到身爲學長的職責。”
秀秀移開目光不再去看他,道:“不必了,我一個人也可以。”
時不時有人朝這邊張望時滿臉嬌羞,朝這邊愣生生喊了聲‘雋哥哥’,雋才很矜貴的收了收下顎,他又跟她說:“在海的那邊,首領和長老都是來自狩獵場,但有所不同的是被黑法大師從小帶大的人只有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