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她醒來的時候,外面站了一隻野雞,她放緩了腳步在靠近已經拿穩了刀,剛好肚子扁了能來開開胃。
可那隻雄赳赳的雞被晃過的一道影子摁到地上,一口咬下去的居然是似狼非狼的動物。
她還靠在岩石上打量着它怪異的四肢,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她不由道:“族裏有個叫蕭碩的,居然跟它有點相同之處。”
那隻變異了的狼一轉過頭顱着實有點滲人,它露出狼牙騰空撲來時,她俯下身完美避開,單手緊握着匕首劃開狼的肚子。
那些硬毛在她眼裏形同虛設,她擦去臉上的血道:“想讓我死?誰先進誰的肚子還說不定呢。”
她剛準備提起它的頭顱,誰知道它破開的肚子在迅速癒合,連斷開的腿上那片模糊的血肉裏也長出了新的腿。
“你也是巫師?”說完,她搖了搖頭,在下一秒恍然大悟般道:“你也吃了怪藥啊。”
狼低嚎了幾聲,在筆直衝來之前她直接一刀劃瞎了它的雙目道:“刺你心臟,總不可能還不死吧。”
等它奄奄一息癱軟在地,她將它的四肢給拆分了,蹲在河邊準備洗洗狼腿子,卻發現這灣平靜無波的河水顏色不太正常。
“還有人嗎?”說完,她環視四周,耳畔只有簌簌落葉聲。
秀珍再瞧了瞧手上抓着的狼肉,血紅的肉上還生有噁心的顆粒,她索性丟掉轉頭將雞的毛都拔了,坐下來一口不剩都喫乾淨,道:“我獨自走,豈會怕狼來嚇我,全部來都成,我全給你宰了。”
剛說完,餘光裏有一點風吹草動,她的眼乍地眯起,可當一個老頭子走進視線之內。
在方圓之內得以發現活人讓她心下一喜,正要開口,卻又憋了回去。
他年齡有七十出頭,穿着一身她從沒見過的破舊西裝,灰白的頭髮也亂糟糟的。
老頭一見到她坐在河邊,兩眼發光般極快走過來道:“妹崽,你一個人在這裏嗎?除你之外還有其他人嗎?你知道怎麼出去?”
“你問這麼多,我怎麼回答的上來?”
時總一聽她蹩腳的發音,不禁皺起了眉,坐下來還是一臉和顏悅色道:“時仟,他們都叫我時總。”
秀珍剛拾起石子拋進水裏,濺起的水花裏越出一條碩大的魚,頭身都比往常大了不止幾倍,她不由低喃道:“這些動物都喝了這些水?”
時總還在笑呵呵的說:“我跟你一樣,都迷路了。”說完,他彎下身雙手捧了點水準備拿來喝,被她揮過來的手,水給倒了一地。
秀珍說這拗口的話依舊有點費勁道:“這水有問題。”
時總起身慢條斯理從衣袋裏取出一條繡有圖案的帕子,輕輕的擦拭了手又重新放了回去。
她喫驚的神色讓他笑着問:“我在做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嗎?”
除了拄着一個柺杖走路歪歪扭扭之外,他的精神還挺矍鑠,她多看了他幾眼道:“沒有,第一次見到你這樣,如此講究的人。”
“是你見的太少了。”
“你從哪裏來?”
“可能是你們來的時候惹怒了慾望街道的人。”說完,秀珍望着騰起的大魚在水面痛苦的來回翻騰。
她勾起了脣道:“我們誓死都不會出去,他們纔敢肆無忌憚將門關了。”
秀珍拾起石子重重的擊向那隻醜魚,讓它沉入水裏再也浮不起來她才肯善罷甘休,“你都這麼大了,沒有孩子?孤身一人前來這裏。”
時總面不改色的說:“我還沒名聲鵲起,妻子棄我而去了,來這裏全當是想散散心。”
時總又道:“你居然能聽懂我說話。”
“族內有外面的人,一來二去聽多了,大致能聽懂你在說什麼。”說着,秀珍微微偏過頭道:“從前我還不會說話呢,後來族內惠治好了我的嗓子。”
“萬一沒有人關心你的生死呢?”
“還有人在等我,我也該有點盼頭。”
他轉而去河邊捧起一瓢河水道:“你喝了它,也能變得異常強壯,我們就能出去了,要不要試試?”
她繼續用鐮刀切着砍下來的甘蔗,分成一小塊一小塊的再一併裝進稍微乾淨點的麻袋裏。
她隨便啃了一口道:“我看你老大不小了,該試也是你試,說不定能再讓你多跑上幾圈呢。”
他主動靠過來坐在她身邊,默默的盯着看上去就美味可口的甘蔗道:“你能聽懂我所說的話,一定認識一個叫袁霏霏的人吧。”
秀珍迅速處於戒備狀態,她不着痕跡向外面挪動了一點道:“有事?”
時總瞧見她微眯起了眼,皺在一起的小臉上盡是謹慎,他笑呵呵道:“我好久沒跟她見面了,有點想她。”
秀珍毫不留情拆穿了他道:“我想我姐姐,你想她是一樣的,但你的眼裏沒有感情。”
時總懶得跟她說這說那,便開門見山道:“你能幫我個小忙嗎?成了,我們都能離開這裏。”
她一臉興致缺缺,讓他加快了語速道:“我一大筆數都數不過來的資產,你只管開口,我能讓你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秀珍切菜的時候由於小拇指削掉了一坨肉,她用草將傷口捆緊一點避免血流出來道:“我習慣了顛沛流離。”
“你可以有個家。”
“有些人從出生就已經死了,不需要那些身外之物。”
時總見她居然連傷口都不清晰,也不怕發炎胡亂整了一通,問道:“你會出現在這裏呢,又是爲什麼?”
“我被趕出來了。”
天空已經灰濛濛,秀珍起身拍了拍髒兮兮的手道:“我幫你吧,你帶我去。”
他們距離城門還有幾步路時,她一瞬不瞬盯着那堆屍.骨看了半會,他弓起腰背瑟縮着躲到她的身後。
無聲勝有聲,越是安靜的環境越能激發她的警覺,她伸手虛掩着他獨身走了過去。
餘光裏的青草輕拂而過,在快如閃電的猛獸撲過來時她一動手。
時總望着受傷了的狼在地上抽.搐不止,目定口呆道:“好功夫啊。”
他的話音剛落,身後驚現了無數頭變異了的狼,它們猙獰的面容讓他嚇得褲子都溼透了一半,她掩住鼻子道:“怎麼有一股尿.騷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