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低聲道:“不是我的老師,這裏還有攜帶系統的人,他們都是一羣惡人,沒準是他們從背後偷襲,誤殺了她。”
黑法問:“那你脖子上的傷怎麼回事?”
秀秀怯生生看向了他,“他三番五次都想睡我…他睡不到我,就跟我起了爭執,還咬了我…”
等她說完,他陷入了沉思,似乎不打算再追究,她剛鬆了口氣,轉瞬被他擰起來擊飛了出去,她以背部同樹身相撞,硬生生將一排過去的樹子都撞斷了。
他怒不可遏的說:“你可知你做錯了什麼?”
“我什麼都沒做。”說着,她喉部腥味上涌,一口吐出了血。
秀秀渾身快要散架,還在顫抖的手指也在流血,面對他,她卻要說:“你可以殺我,但別動我的老師。”
梅姨一急要過來幫她,卻在下一刻腳步驟停,只見滿地的荊棘在燃燒,她從火裏走出像從中孕育而出,火勢越洶終於引來了更多的人往這邊趕。
雋織微張開了脣道:“天生就受到了火和木元素的眷顧。”
她周邊十里之內的林子都被火舌吞.噬,而她的雙目被火再度映紅,從土地裏騰飛出來的樹藤從四面八方從他的腳底襲來。
黑法眸間劃過短暫的遲疑,他看她的目光越發複雜,其中就有一絲難以捕捉的忌憚,她們倆疾步如飛中進行着一場天人交戰。
火星在梢頭躍動,直上是萬丈星空。
雋織想近身沒辦法,對面打的太激烈,無形的阻力無處不在,她偏過頭問道:“秀秀不是才二級嗎?”
雋才的眉心也微蹙起,“這裏的級別是綜合了各種各樣的方面,不單單指一個人的巫術怎麼樣,而她巫咒練的快,對很多的巫術比別人上手快的多。”
而秀秀吃了他重重一擊,她的身子撞斷了橫斜出來的樹枝,她的雙手覆上他的手道道:“連蟲子我都怕,但我不一定會怕你。”
黑法道:“秀慧,都死到臨頭了,我再問一遍,你是不是白巫師?是不是從頭到尾都在騙我?!
她扯了扯脣角,笑的牽強道:“我就是。”
黑法後退了數步,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略顯疲憊的臉龐上滿是不容置信道,“山葵不可能一直沒有察覺,他居然在幫着你,瞞着我。”
秀秀把畢生所學都用來對付他,可他畢竟活的比她長太多了,巫咒一出那具有毀滅一切的力量要將她粉身碎骨,身手也不凡。
小六跳到了他的肩上打算張嘴咬他,卻被他不留餘力甩飛了出去。
秀秀打算豁出這條命跟他同歸無盡,可倏忽她看到了站在樹背後的人。
她艱難的從喉間擠出幾個字,“是伊雯…”
這兩個字讓他怔了怔,微松捏在她喉間的手,卻又讓他陷入了瘋狂之中,“她不會回來了,永遠也不會,我也找累了。”
梅姨望着她莫名眼角溼潤,那是欣慰的笑,她放柔的嗓音比夏日的夢還要綿長道:“終有一天,你也不會比別人差。”
可她的話剛說完,雙目不由瞪大就連嗓音都卡在了喉間,“是死咒…”
阿瑪抱着血淋淋的手臂在跑向她的路上,她的頭向他這邊歪斜,臉上扯出笑時虛弱無力的喊了聲:“阿瑪,你是真心的嗎?”
“我一直在你的身後。”他剛說完,她卻在下一秒靜靜的閉上了眼。
黑法用帕子抵住了被割破的手,地上游移的黑血融入了她的體內,她就像落水的那次一樣,滿臉是恬靜的睡顏,在黑夜裏沉靜的死去。
黑法倒退了很多步,靠在樹上才勉強能支起身子,他慘白的臉上有一絲挫敗,不管身後的人喊的有多大聲,他雙目呆滯向外走去。
結界消失以後,她們都跑了過來。
阿瑪將她緊緊的抱着道:“傻子,未來沒有你在,我寧願永世孤獨。”
雋織抹去眼角的淚,將迷香草塞到他的嘴裏,又自個喫進了肚子裏,道:“我們賭一把,如果能如期醒來,會看到一個女人,她曾經救過我和我哥。”
一羣人大多都選擇進食了迷香草,只有霍邱興致缺缺還在把玩着手中的硬幣,倚在了柱子上靜觀了一切。
夜更深了,黑法沒走幾步已經氣喘吁吁,他們之間的癡情讓他動容,可她一提及那個名字就讓他又恨又愛。
他靠在樹身上跌坐在泥地裏,滿頭都是汗的他緊緊捂住了胸口道:“我將半生都傾注在了你身上,可你從沒有出現過。”
不知過了多久,他沉沉的睡去嘴上還在默唸着一個名字,黑夜裏遠處的女人挑了一盞燈走近了。
她看起來比他年輕太多,他們之間像是隔了整整一條歲月長河。
伊雯俯下身仔細的撫過他蒼老的臉,每當她觸碰他,身子就會變得更透明一點,她笑了笑道:“黑法,我都來見過你很多次了,可惜你看不見我。”
有人隱隱約約在叫她,要離開時他喊了聲:“伊雯,對不起。”
“無論你做了什麼,我都不責怪你。”
說完,伊雯俯下身,脣瓣覆上了他的額頭,“即使我們沒有未來,只要我知道你不再痛苦中,在晚年能夠幸福一點,死也瞑目了。”
她起身白蓬下的長裙逶迤了一地,牽着靈鹿同其他人消失在了森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