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壞人。”
葉懷的話，讓梁笑靈帶着笑意的臉僵在了當場。
“葉懷！不能亂說！”齊英急道。
葉天帝更是感覺心口一痛，他看着葉懷，身形微微發抖。
“對……對不起……我不知道她……”梁笑靈望着葉天帝，一時語塞。
葉懷說完這話，神情冷漠，眼睛直視着葉天帝，哪怕是齊英過來，她也不曾改口。
“神君，注意身體！”胡彰趕緊跑了過來。
他知道，神君此次來中京，身上是帶着暗疾的。
那場封神之戰所帶來的隱患，並沒有完全痊癒。
尤其是在情緒起伏很大的時候，那隱疾便有可能發作。
嚴重的時候，還會吐血。
葉天帝悲痛不已，原來在侄女的心中，在他唯一的血親心中，他竟是一個壞人。
“梁小姐，神君抱恙，您先回去吧。”胡彰臉色陰沉，語氣也變得有些不善。
在他看來，多嘴的梁笑靈，纔是造成此事的元兇。
如不是顧念神君在場，他會用更爲惡劣行爲的將梁笑靈驅趕出去。
“我……不是有意的。”梁笑靈歉疚不已。
還想做些什麼彌補，卻看到胡彰神情不善，看起來是動了怒，只得是慢慢的挪到了門口，眼巴巴的看着葉天帝，說道：“那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原諒我。”
說完，她的心裏依舊不安。
胡彰走過來，直接把門給關了。
屋內，齊英生氣的看着葉懷，教訓道：“她是你的親叔叔，是你爸爸唯一的弟弟，是你的親人，你知道嗎？葉懷！你認錯！”
“他是這世上最疼你的人，也是最在乎你的人，你這樣說話，他會很傷心的！”
葉懷聽着齊英的話，不知道年僅八歲的她懂是不懂，下一刻兩行眼淚便涌了出來。
“媽媽生我死了，現在爸爸也死了，爺爺也死了，我沒有親人了！”葉懷稚嫩的聲音讓在場的人都爲之心痛。
她還小，不知道怨恨是什麼。
她只是不能接受……
爲什麼，爲什麼直到現在那個最在乎自己的親人才來找自己……
爲什麼爺爺死的時候，他不在。
爸爸死的時候，他也不在。
葉天帝不敢看葉懷的眼睛，那雙眼睛裏透出的失望，他無法承擔。
那股壓抑許久的無力感，再一次襲上心頭。
“齊姐，不用說了，葉懷說的沒錯，我是一個壞人，一個連家庭都保護不了的不孝子孫！”
“我也恨，葉家出事的時候，葉家死人的時候，我恨我不在！”
“你們遭受破迫害的時候，我也沒能保護你們。”
葉天帝落寞……腳步踉蹌着的離開客廳，走到別墅外。
胡彰嘆了口氣：“您帶小姐先去休息吧，這事不怪小姐，別讓她哭太久了，神君那邊，我會去勸的。”
齊英被葉天帝一番話說的眼眶通紅，擦了擦眼角：“你告訴小弟，我們不怨他，世事難料，沒有人願意看到這個局面，要是天生還活着，也不願看到小弟這樣的。”
胡彰點了點頭，便起身追了出去。
葉天帝並未走遠，忽明忽暗的菸頭在夜晚閃爍着，胡彰走到他身邊，小心的站在一旁。
“葉懷恨我，我不怪她。”葉天帝罕見的開口。
“神君……”
胡彰知道神君說這話的時候，心裏是多麼的痛苦。
“你不覺得很可笑嗎？”葉天帝苦笑，“一個權傾天下，立下不世奇功的人，迎來的不是衣錦還鄉，而是家破人亡，胡彰，你不覺得我是個可憐之人嗎？”
“神君，您請振作！”胡彰走到神君面前，“您現在是神君，是那封無可封的四境統帥，葉家將以您爲榮！他們若是活着，是不願看到您這個樣子的。”
“一朝隔山嶽,世事兩茫茫……”葉天帝搖搖頭，“人都死了，能看到什麼？”
“所以活着的人，更要好好珍惜，連帶着死去的人那一份意志，更好的活着！”胡彰深吸口氣。
他纔將思緒收了回來：“胡彰。”
“神君，我……我多嘴了！”胡彰一下子半跪在地，將那大夏龍雀取出來，“請神君責罰。”
葉天帝將大夏龍雀放到他衣襟裏，謝道：“你說的沒錯，活着的人，更應該好好的活着。”
“神君……”胡彰擡起頭，“您真的想通了？”
“胡彰，你跟我多年，我什麼時候勉強過自己。”葉天帝笑道，“至於葉懷，我希望她有一天會理解我，國家國家，先有國，後有家。”
“小姐她會的。”胡彰回道。
“走吧，先回去休息，太晚了。”葉天帝緩步走向住宅。
一朝隔山嶽,世事兩茫茫……
葉天帝念着，嚥下那心頭，最爲苦澀的沉痛過往。
也許大家都忽略了，比起齊業、齊英、或者是葉懷……
真正需要一份慰藉的，是葉天帝。
他一夜之間，失去了所有的親人……
別人可以哭，可以喊，可以發泄，唯有他，只能一個人承受着。
他不能倒……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在齊英和葉懷還沒醒的時候，葉天帝便出了門。
胡彰知道今日有事要辦，已經將車停在了門口。
“嚴斌說的那個趙家，打過招呼了嗎？”葉天帝坐在車上，沉聲問道。
車外，薄霧當中透着一縷金色的陽光。
引進的小溪當中，幾尾錦鯉露出水面。
而這一切，葉天帝都無心欣賞。
“已經知會，只是那所謂的趙家，自視甚高，您若是知曉他的回答，恐怕會笑出聲。”胡彰無語道。
“很奇葩嗎？”
“倒不是奇葩，就是……有些幼稚，他說現在趙家如日中天，您要是執意以卵擊石，他不介意將您抹殺……”
“呵呵，中京還有人有如此膽色，我非得見識見識！”葉天帝笑道。
……
趙家宅院經過幾次修繕，儼然是成了一座大的園林，此刻門口守着三十幾號人，各個一臉的橫肉，統一穿着黑衣，都是那趙繼海找的道上的朋友。
“哥幾個，待會有人過來，只要是姓葉，就給我往死裏打！”趙繼海趾高氣揚的說道。
“放心趙少，別的我們不在行，打人，我們天生就會。”爲首那人一臉匪氣的說道。
“行，事情解決了，都找我領賞錢。”趙繼海此刻終於找回了當大少的感覺。
以前裝孫子裝的太過憋屈，現在趙家發展的不錯，又和林家交好，他也成了別人口中的趙少，這稱呼，還真對他胃口。
“爸，外面都安排好了，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待會要是打起來，就看那姓葉的抗不抗揍了。”趙繼海一進屋，便急忙邀功道。
趙芳不以爲意的看了他一眼，翹着二郎腿，笑道：“你還真是上心，那姓葉的一個電話，你就緊張成這樣，要是來了，你不得嚇死啊！”
“趙芳，有你這麼和大哥說話的嗎？”趙繼海怒道。
“切，別拿那副大少的樣子和我說話，別人叫你一聲大少，那是看在我和爸的面子上，你還真以爲是靠你自己嗎？”趙芳言語譏諷。
對於這個大哥，她打心眼裏瞧不起。
要才能沒才能，要膽魄沒膽魄，最擅長的就是認慫。
見趙芳對自己態度輕蔑，趙繼海也不生氣，反而討好道：“是是是，若是沒有你，趙家哪來的今天啊，我的好妹妹，你和林風聯繫了沒有？”
“要你管？你管好自己就行了！”趙芳嗆道。
“咳咳。”趙偉同從門外進來，“大清早的就吵吵鬧鬧，不像話！”
“葉天帝還沒來嗎？”他看向趙繼海。
“爸，那傢伙，不一定敢來！”趙繼海自傲道。
“哼。”趙偉同冷聲一聲，不屑道，“他還真以爲自己是個人物了，我們趙家可是有林家在撐腰，剛纔我已經給林家的家主打過招呼了。”
“啊？那邊也要派人過來嗎！”趙繼海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