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夜行人的督主知曉有人進入星辰海地界之後,出手測算,把自己弄得吐血。呵呵,當今修行界,能有如此位格,被人卜算卻會反噬其人的,除了你沈大仙長之外,又還能有哪個?”
沈長軒看着鄭先顯得頗爲精彩的表情,一時間難以理解如此人物是怎麼能夠耐得住修行的寂寞修行到這等厲害境界的。
他略作思量,對於鄭先的猜測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而是轉到另外一個話題,說道:
“公門的事情,鄭真人是怎麼知道的?”
鄭先狡黠地笑了笑,道:
“大道學宮散播的消息。”
沈長軒眉頭微微揚起,道:
“那公門有沒有散播什麼消息?”
鄭先道:
“他們的消息正是我認定你是和大道學宮的人去往星辰海的原因。”
“那究竟是什麼消息?”沈長軒聞言反問道。
鄭先道嘿嘿一笑,道:
“大道學宮姓樊的,對你進入星辰海的消息一點都不感到驚訝。”
‘原來如此……不對,樊相平應當認定我是他和饒思遠的恩師,得知我否認的消息,怎麼會不喫驚?’沈長軒暗暗想着,稍加思忖,然後恍然大悟。
公門傳出的消息是樊相平對他沈長軒進入星辰海的消息不喫驚,不代表樊相平真的不喫驚,只是沒讓公門眼線察覺而已。
那反過來說,夜行人督主鄭悟驚訝於有人進入星辰海,並在推測前因後果時遭到反噬之事,也完全能夠瞞住大道學宮的眼線,之所以沒有瞞住,那只有一種可能。
這個消息是夜行人故意散播出來的!
這之間暗藏着兩大組織之間多少較量,就不得而知了。
想到這裏,沈長軒不由得嘖嘖稱奇。
這些老狐狸,各個都不簡單。
“沈某閒散慣了,忽然想去星辰海散散心,所以就去了。”他收束心思,認真地說道,“這種事情能夠在長京城引起轟動,也着實出乎沈某的意料。”
鄭先見沈長軒對星辰海之行輕描淡寫,不免稍稍有點訝異,張大眼睛道:
“你們當真沒在星辰海發現些什麼,比如天地氣機,比如人間靈脈?”
沈長軒道:
“鄭真人若有興趣,不妨親自到星辰海走一趟。”
鄭先發出嘿嘿兩聲,說道:
“我不如你,我要敢去,早就去了。”
沈長軒莞爾,旋即意識到事情不簡單,又問:
“鄭真人特意將我留下,只是爲了問這個問題?”
鄭先收斂表情,認真地問道:
“絕地天通,是不是和前朝修行者過多有關?”
沈長軒皺眉:
“鄭真人什麼意思?”
鄭先指了指自己頭頂山岩,說道:
“東洋國沒有發生絕地天通,偏偏東洋國沒有什麼仙道傳承,修行者修到登堂入室基本就到頂了。我懷疑,就是因爲東洋國的修行者修爲低微,纔沒有出現絕地天通。
“換句話說,大乾朝廷害怕修行界變得像前朝那樣修行者多如狗,出現叫朝廷難以控制的局面,所以才讓公門搞出了絕地天通?”
沈長軒不免對鄭先另眼相看。
鄭先沒有去過星辰海,不瞭解前朝靈帝倒行逆施和本朝絕地天通的內情,卻能通過蛛絲馬跡將前因後果猜到八九不離十,着實不簡單。
若日後要認真探尋太初和天道背後的祕密,或可以從這個角度出手。
沈長軒暗暗想着,然後注視着鄭先,說道:
“鄭真人果然厲害,竟然能想到此節,沈某佩服。”
“老子不要你佩服……這麼說,我猜的大差不差?”鄭先吐槽兩句,然後挑眉,胖臉上顯得表情極爲豐富。
沈長軒這時補充道:
“就不知道鄭真人聽說過太初沒有?”
“太初?”鄭先明顯愣了下,“有點耳熟暗……”
……
經過幾天跋涉,大野回到故京城。
他在街巷中走着,已然能夠望見自家家宅,於是浮現淡淡的笑意。
他想起了前幾天的經歷,雖然和沈長軒一起在山谷中探尋到的結果與他最初的設想有些出入,但無論如何歸去來境的事算是有了眉目,總比之前沒頭蒼蠅一樣到處碰運氣的狀況好許多。
這麼想着,大野不由得暗暗讚道:
‘果然,沈仙長出馬,事情逐漸明朗起來……不愧是隱世高人!’
正當他歎服的時候,他耳邊傳來一聲:
“我之前準備教你一道召喚術,半途遇到些情況,沒有實現。現在我重新傳授給你。”
正是沈長軒利用長生夢傳來的聲音。
“沈仙長!”大野有些興奮,當即快步走入自己家中,來不及和家人打招呼,就回到自己房間,閉目進入長生夢。
“請仙長指教!”他恭敬地對沈長軒說道。
沈長軒便將鄭先傳授給自己的召喚術傳給了大野。
大野心性堅韌,道心穩固,雖然資質不算一流,卻很快就領會到了法門的真意。
於是他回到現實中,稍加練習了小半個時辰時間,便將法門用得熟練。
接着,他按照沈長軒的要求,伸手探入虛空,摸索了一陣,將沈長軒的分身從虛空中抓了出來。
而後這具分身眼眸轉了轉,看着大野,說道:
“帶我去看看你的妹妹。”
大野臉上一喜,趕緊領着沈長軒去見自己妹妹。
很快,他便在書房中看見正在認真識字的妹妹,臉上呈現一絲欣慰。
“和子!”他含着憨厚的笑容,對妹妹說道。
“大野!”和子放下筆,眼珠子轉了轉,欣喜地跑到大野跟前,笑道,“你回來了!”
大野鄭重地點頭,正要給和子介紹沈長軒,忽然發現沈長軒不見蹤影,不免有些不解。
這時候他耳邊傳來一聲:
“假裝我不存在……我不想過分干擾你和你妹妹的生活。”
原來沈長軒是用了隱匿術,隱藏了自己的身影,並用傳音入密對大野囑咐。
大野明白此節,心頭一暖,隨即看向和子,說道:
“和子,我不在這兩天,你有沒有好好喝藥?”
和子眼中狡黠之意一閃而過,乖巧地點頭:
“喝了的!”
大野卻表情一肅,道:
“胡說,你根本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