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沈長軒迷惑的是,自己占卜不出對方的目的。也就是說這羣男子的儀式藏着極爲重大的祕密,絕不能被外人所知,正因如此,他們才使用了屏蔽占卜的法門,令沈長軒無法測算。
可既然如此,他們爲何不直接將自己的舉行儀式的畫面也屏蔽了?
沈長軒稍作沉吟,心中有了兩種猜想。
一則,對方舉行儀式之後,遭到了嚴重的反噬,甚至重傷垂死,因此無力再將儀式畫面屏蔽掉。
二則,這他們本身就不想隱瞞自己的行動,故意讓其餘人窺探到他們舉行儀式的畫面。
真實緣由如何,只待繼續探究了。
沈長軒稍作沉吟,隨即啓程,向浮雲山飛去,準備動手將那巨獸鎮壓了再說。
他飛行的速度極快,眨眼間便飛到了故京城上空,距離浮雲山只有百里距離。
就在這時候,他注意到天空中飛來的又一波雪球,瞥到身下故京城中無數損毀的房屋。
他看見了被房屋壓住,奮力掙扎卻免不了於失血過多而死的人。
也注意到大街小巷中倉皇逃竄不知所措的平民。
他明白,若這些人直接被雪球打中,必死無疑。可若躲在尚未被壓塌的建築下,一旦建築承受不住雪球的打擊轟然倒塌,他們同樣死無葬身之所。
沈長軒不免吸了口氣。
這片刻間,他又注意到,城中一個婦女帶着小女孩兒看見天上落下的雪球,驚恐之餘下意識將小女孩兒撲倒,試圖用肉身替小女孩擋下致命的雪球。
沈長軒目睹此情此景,喉頭不由得動了下。
他擡手,瞬間在故京城上方結出一道巨大的光幕,將城池包裹,抵擋住雪球一波攻勢。
故京城中,用身軀護住小女孩兒的婦女面臨着死亡的威脅,身體不停地抽搐,淚水從她眼角流落,劃過臉龐,在嘴角凝成了冰。
小女孩伸出手將她嘴角的冰擦去,然後細細地說了什麼。
婦女微微一怔,緩緩地回過頭朝天空看去。
她看見那無窮無盡如炮彈砸落的雪球飛到故京城上空,像是撞在什麼屏障上一般,紛紛解體,變成雪粒朝故京城外滑落,未像之前那樣落入長京城。
婦女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耳畔卻聽到一聲:
“神仙,是神仙來救我們了!”
神仙?對,是神仙!
婦女瞬間熱淚盈眶,趕緊跪倒在地,向天空中那無形的屏障叩拜行禮。
天空中,施展隱匿術隱沒着身影的沈長軒注視着故京城中行禮拜謝的男女,微微嘆口氣。
他正準備繼續向浮雲山而去,耳邊卻傳來嘰嘰咕咕的一句話。
現在他雖然無法利用長生夢獲得翻譯語言的能力,卻還是能勉強聽得懂那人說的是:
“你救得了一時,救得了一輩子嗎?”
沈長軒有些驚訝,尋聲看去,便看見百丈之外的天空,有一身材健碩的男子負手騰空,凝眉看向自己。
顯然,剛纔那句話就是這個人說的。
沈長軒便用傳音入密之術,以頗爲蹩腳的東洋話問道:
“你看得見我?”
“你不是本地人?”那人稍稍有些意外,隨後說道,
他說到這裏,展露些許笑意,又道,
“看來,我沒有猜錯。”
沈長軒凝眉,道:
“你說我救得了一時,救不了一輩子,什麼意思?”
那人道:
“西陸大乾王朝有句俗語,叫作救命治人要找準病根。要解決這場雪災,就要找準雪災的根源,否則只能被動抵擋雪球,救不了他們一輩子。”
緊接着,他指着浮雲山方向,道,
“據我觀察,這些時日之所以鬧如此厲害的雪災,皆是因浮雲山中出了只雪妖。要消弭雪災,就要將雪妖誅殺之!”
說到這裏,他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
“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去斬妖除惡?”
沈長軒索性飛到他身邊,解除隱匿術,然後道:
“不錯,和我觀察的結果一致。”
那人聞言笑容不由得僵住,道:
“原來,你,你已經知道。”
沈長軒點頭,又凝視着對方,問道:
“閣下如何稱呼?”
“平陵雄。”男子認真回答,“你呢?”
“沈……嗯,他們都叫我沈君。”沈長軒說道,眸子動了動,若有所思。
大野全名平陵大野,這個人也姓平陵,莫非此人便是大野的某位先祖?
他正這麼想着,卻聽平陵雄說道:
“沈君?好奇怪的名字。這麼說你也是來斬殺雪妖的?”
沈長軒道:
“自然。”
平陵雄又道:
“這雪妖實力頗爲不俗,以它現今的實力,沈君你怕是難以招架。”
沈長軒擡眉,道:
“這麼說閣下修爲高深,已有鎮壓雪妖的把握?”
平陵聞言雄笑了笑,道:
“修爲高深算不上,不過我有個朋友,倒當得上這種稱讚。不若我們一起見他,同他一道應對雪妖,爲他助力。”
沈長軒眼見又一輪炮彈似的雪球從天而落,便道:
“時間不等人,可否請你的朋友到浮雲山下一聚,共商鎮壓雪妖的大計?”
平陵雄笑道:
“我那朋友已經先一步抵達浮雲山了,現在說不定已經和雪妖開打了,你我快動身吧。”
沈長軒便道:
“可!”
說完便與平陵雄一道朝浮雲山而去。
他見平陵雄施展法門,速度越發迅速,亦加快速度跟上,臉上則保持淡漠的表情。
‘僅僅只有窺徑入道境的修爲……’他看着平陵雄,暗暗估量其修爲,‘他的朋友的修爲恐怕不比他高到哪裏去,以他們的實力,要對付雪妖,怕是想太多了……’
如此想着,他定睛注視平陵雄。
而平陵雄亦注視着他,見他速度雖然不比自己快,可氣息平緩,如閒庭信步,不免另眼相看:
‘他的修爲不在我之下!’
過了片刻,浮雲山已近在咫尺,他注意到山間一個身影,於是眼中放光,笑道:
“桐生君,我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