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爲,這裏已經距離天竺很近了, 治安怎麼也該有所提升。畢竟, 天子腳下, 誰敢炸刺不過轉念一想滅法國國王乾的那些事似乎也沒遭什麼報應, 我又不那麼確定了。
靈山, 好像也沒什麼義務去降妖除魔,只要這次的妖怪不是他們放出來的,也怪不到那裏去。
那麼,現在的問題來了,這山中的妖怪, 和靈山有關嗎
我倒不想太悲觀,但這一路以來遇到的妖怪, 有幾個沒後臺
雖然我們已經走過了那座高山, 可妖怪害人的事撞到了跟前,還是要管一管的。
當家人的二兒子和其他幾個獵戶已經失蹤了幾天, 如果他們真是被妖怪掠走的,很可能已經出現了傷亡, 但未必會全死。
當家人大約已經死心了, 還因爲心地善良而勸我們不要去涉險,不過在猴哥小露一手之後,眼中本來的沉寂消失不見,重新燃起希望的小火苗。既想兒子平安無事, 又擔心希望過大到時候一場空更加難受, 十分的患得患失。
“聖僧, 聖僧”當家人搓着手,就那樣的看着我,大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
“施主且寬心。”我安慰他,“我方纔觀你二兒媳相貌,不像是無福之人,此事興許還有轉機。”
“可是”當家人一副明明很在意偏偏還很悲觀的樣子,“我自然是相信長老的,可這凡人如果落入了妖怪手裏,不會立時斃命嗎難道妖怪還會把人養起來”
唉,說到這個,我還真有一點經驗。
“這不好說,”我擺出很有把握的樣子,“落入妖怪手中的人,興許有不幸當場斃命的,還有會被帶回洞中養上幾日,清空了腸胃再料理的。更有”
我忽然頓住了。
“聖僧”當家人急急的看着我。
“更有起色心,把人擄回去做相公的。”不過一般都是我的待遇,正常女妖,應該不會看上普通凡人吧
又不是誰都叫白素貞的,而叫白素貞的也不會傷人喫人。
當家人的臉色卻有些綠,“聽說,這隱霧山上的妖怪是個男妖”
“那就好,那就好。”我安慰着他,“會擄人做相公的,都是女妖。”
當家人看了我一眼,一點都沒被安慰到,“聖僧,唉”
直到當家人把這件事託付給我們後離開,我都沒弄懂他那欲言又止的到底想說些什麼。
再一扭頭,白晶晶因爲憋笑弄得表情有些扭曲。
“笑什麼”我隨口問道。
“師父,這世上,不光是男妖怪會搶女人,女妖怪會搶男人的。”白晶晶忍笑說道,“您想的太天真了。”
然後猴哥就一腳踹了過去,“少和師父講這些亂糟糟的事”
我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白晶晶話裏的意思和當家人的欲言又止,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我還以爲是多重要的事,結果,就這
看着那幾個把我當做是真空環境長大的純潔的不能再純潔的和尚徒弟,我真不忍心告訴他們,這才哪到哪,真污起來,你們幾個加起來都不是我對手。
即使我只是一個理論學家,但仍然能甩開你們這羣老古董一大截。
因爲救人如救火,隱霧山又十分大,我們決定兵分兩路。一面由猴哥高空搜索,一面我親自入山,把妖怪誘出來。
猴哥有幾分不放心,白晶晶自告奮勇要和我一起,必要的時候保護我。
“你”猴哥不屑的哼氣,“連我大侄子都是輕易上手把你拆了,還保護師父”
被紅孩兒拆了當積木玩並被燒成花骨頭架子絕對是白晶晶的一大滑鐵盧,可現在戳她痛腳的是猴哥,她也只能忍氣吞聲,“就算我本領低微,但腦子也還是好用的,在大師兄你趕來之前,我也能周旋一陣。”
這話倒是沒毛病,猴哥點了點頭,答應了,然後讓悟清和白晶晶一起跟着我,他帶着其他幾個悟去搜山。
我站在山腳下,擡頭看着早就沒了猴哥他們身影的天空,心裏升起一種預感,“我覺得,我們能比悟空他們更早遇到妖怪。”
“我也是這麼想的。”白晶晶說。
悟清縮了縮脖子,“理應如此。”
一行三人進山,兩男一女,我總覺得這個搭配有些不對。想了想,我伸手招呼悟清過來,讓他變回原形。重新抱好熱乎乎軟絨絨的小貂,然後讓白晶晶用嫩枝條編出一個小筐,把小貂放了進去。
“吱”悟清有些懵。
白晶晶很快回過神,“師父是想,假作獵戶在山中行走”
我點了點頭,這次被抓的都是獵戶,誰知道這山裏的妖怪對自己的獵物有沒有什麼特殊偏好,先按保險的來纔好。這山這麼大,就算是唐僧肉特別香,也得人家先聞到味兒啊。
白晶晶哭笑不得,“師父,你這模樣,哪裏有一點像是獵戶白白嫩嫩的,要是獵戶都是這模樣,早就餓死了。”
“你有什麼辦法”我問她。
“這個容易,這山中有妖,雖然他們之前抓了不少人,但誰會嫌喫的東西少呢”白晶晶胸有成竹的說,“我們只要發出些動靜,他們自會尋來。”
“什麼動靜”在這方面,我覺得白晶晶比我經驗豐富,我自然看重她的意見。
沒想到白晶晶一下子卡殼了,“弄出點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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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難道要扯着嗓子喊嗎”我不確定的問。
“要不然,唱山歌”白晶晶想了一會兒,提議道。
山歌
我想起那首山丹丹的花兒紅豔豔,那應該是正經的山歌吧。
我就想了這麼一小會兒,回過神的時候,白晶晶眼睛亮亮的看着我。
“師父,你會唱”她問我。
不,我不會,別看我。
可惜我意志不太堅定,被白晶晶纏了幾下,沒忍住亮了下嗓子。
剎那間,山林俱靜。
我以前怎麼不知道自己還有這樣讓人開口跪的本事呢
不過,公蟬都是天生的男高音這一點似乎還是有點科學依據的。
白晶晶看着我不說話,躺在白晶晶剛編好的還沒蓋上蓋子的筐裏的小貂肚皮朝上四爪朝天,看上去特別的僵硬,就差口吐白沫了。
“有這麼難聽嗎”剛剛升起的一點驕傲之心就這樣被打落凡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