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李樹生和張桂芬淚流滿面。
“好，孩子，我們尊重你的決定。”李樹生深吸一口氣，“我們夫妻，都會尊重你的決定。我們這次，就好好來次告別吧。”
張桂芬也擦了擦眼淚，“知道你這會兒會來，媽媽準備了一大桌子酒席，我們好好喫一盅。”
李聿琛的表情有些爲難。
“我們知道你想要回家，早點陪小薇，可是這是爸媽最後一次喝酒了，也是你最後一次喫媽媽做的飯了。”
李聿琛聽到這句話，口氣一僵，“別說這些晦氣話了。”
“這是我們一家最後團聚了。”張桂芬悲涼的哭泣着。
李樹生也在一旁道，“能夠最後一次聽見你叫爸爸，爸爸的心裏真的很開心。”
李聿琛越聽越不是滋味。
張桂芬沒有多說什麼，擦乾了眼淚，兀自去端了酒菜回來。
“來啊，不至於連最後一頓飯菜都不願意跟爸媽一起喫吧？”
李聿琛看到父母熱情的模樣，沒有辦法，只能坐在了酒桌上。
張桂芬做的都是她的拿手菜，每一樣，都是李聿琛兒時愛喫的飯菜。
小時候，媽媽在村子裏也是人人稱道的勤快女人。所有人都羨慕他有這麼一個勤快能幹媽媽。
可是，自從有錢之後，媽媽就再也沒有做過這些家常菜了，他已經有十來年沒有喫上了。
“來，這是你最愛喫的蒸碗，還有雜拌，”張桂芬笑着給李聿琛倒了一杯熱熱的酒，“這是你爸爸親手釀的李子酒，就是咱們家門口結的李子，你多喫點。”
李聿琛拿起了酒杯。
“好孩子，多喫點吧。這是媽媽最後一次給你做了。”張桂芬哭着道。
李聿琛敏銳地問道，“你們到底要做什麼？爲什麼總說這些喪氣話？到底是怎麼了？”
“快喫吧，吃了爸媽就告訴你。”
看到他們這樣，李聿琛不想拐彎抹角，直截開口，“好，我鬆口，我答應你們，逢年過節我會回去看你們。”
“不需要了，琛兒，今天你喫好喝好，爸媽就心滿意足了。”張桂芬紅着眼眶請求道。
李樹生拍着李聿琛的肩膀，嘆息道，“爸對不起你，爸媽沒出息！這輩子就這樣了，不能再在這裏拖累了你了。你的婚姻，你的幸福，我們都不想再插手了。”
“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張桂芬摸着他的頭說道。
“你們到底要搞什麼？”李聿琛鬱悶地道。
“好好喫吧。”張桂芬笑了笑，“對不起，琛兒……”
李聿琛只覺得古怪，他看着父母的雙眼，只覺得他們似乎有什麼預謀，但是又不能確定。
他喫飽喝足之後，忽然覺得有點困。
“怎麼了？是不是想睡覺？”
李聿琛扶着作痛的額頭，“爸，你是不是做了假酒？我爲什麼頭又暈又痛。”
“純高粱釀製的，後勁兒可能有點大。不然，你今天就現在這兒休息？”李樹生看了一眼張桂芬，笑着道。
張桂芬慌忙去扶李聿琛，“哎呀，媽媽扶着你，你被摔到了腦袋了啊。有沒有很痛啊。”
“我得回去，小薇這兩天總是睡得不踏實，她不大舒服，我要回去陪着她。”
“你這樣怎麼回去啊？不行的話，現在這裏睡吧。”
李聿琛晃了晃沉重的腦袋，“爸媽？我怎麼覺得不對勁兒，我才喝了幾杯酒……你們是不是……是不是……”
張桂芬不由分說，扶着李聿琛朝着屋子裏走去，“你現在不行，時間還早，你先睡會兒。什麼是不是的？爸媽難道還能害你不成？你站都站不穩，怎麼回去？怎麼陪她？家裏不是有傭人嗎？你不用着急她！”
“不行……”
李聿琛的聲音越來越虛弱，他的手腳完全沒有力氣。
隱隱約約中，他似乎聽到了張桂芬一聲聲地呼喚。
他想要回答，可是根本張不開口……
“成了！讓那邊動手~”
李聿琛意識逐漸黑暗，他很想問問，動手什麼？爸媽到底要做什麼？
醫院裏。
許小薇是被雷聲驚醒的，外面一陣陣電閃雷鳴……
“肚子……肚子真的好痛……”許小薇捂着小腹，“來人，來人啊！”
女傭小雅惶惶地走了進來，“夫人？你這是怎麼了啊？”
“今天做的甜點是不是有問題啊？爲什麼我吃了甜點之後肚子那麼痛……”
小雅慌忙去扶許小薇，“不會啊，這個甜點師在我們這裏做了好幾年了，家裏上下一直都誇他做的好呢。”
“真的好痛……”許小薇臉色慘白地說着。
“這是怎麼了？”一個女人的聲音驀然響起。
許小薇驚訝地看過去，發現站在面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張桂芬。
“你。你怎麼在這裏？”
張桂芬快步走了過來，“哎呦，我是想要過來告訴你一趟，琛兒在我們那兒喝多了，今晚可能不會來了，這是怎麼了哦，是不是吃了不能喫的東西啊。”
“你走開，我不需要你的幫忙，還有，你是怎麼進來的，是誰放你進來的？”
“我是李聿琛的媽媽，李聿琛讓我過來取一趟他的東西，順便過來看看你，誰能攔着我不成？”
許小薇痛的額頭上一顆顆的汗水滾落，她捂着肚子，大聲呼吸着。
“這懷孕都有七個月了啊，別不是喫壞了東西要早產了吧。”張桂芬笑着說道，“快點，快點來人啊，送我們小薇去醫院！”
“你別碰我！”許小薇強撐着說道，“小雅，你立刻打電話給李聿琛！讓他快回來。”
小雅着急地撥電話，但李聿琛始終沒接，她急壞了。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這都什麼時候了，趕緊送醫院啊。”張桂芬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道，“小薇啊，我可是孩子的親奶奶啊，我都在這兒，你害怕什麼啊。”
許小薇恨恨道，“就衝着我疼成這樣，你還能對我笑的出來，我就不敢也不能把我的命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