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羋家來人在房山上住下,羋廣成和羋玥相會在隱蔽處,開篇點題的問。
“玥兒實在查不出什麼蹊蹺之處,六叔祖,夫君能和道君有什麼關係”
羋廣成眉頭一皺,“是我問你還是你問我啊”
羋玥連忙下拜,“叔祖恕罪。”
“行了”羋廣成一甩衣袖,“你是出嫁了,心已經不在羋家了。”
羋廣成背影消失,羋玥隱隱起身,神色變幻了一瞬,心裏冷哼一聲,暗道:叔祖說對了,我已經是潑出去的水了,覆水難收,哪有幫着孃家對付夫家的道理,況且,只是您,不是整個羋家。
“玲瓏”
“夫人”
玲瓏領着侍女們提着燈籠上前,羋玥微微頷首,被簇擁着離開夜色下涼亭。
“叔祖帶來的人可都安置妥當了”
“回夫人,都安置下了,到是沒出什麼差錯。”
“這次都來了些什麼人”
“羋家外支來了三人,築基一人,練氣兩人,附庸賀家、劉家、柳家來了十一人,築基兩人都是些生面孔,而且”
“而且什麼”
玲瓏猶豫了一下,上前兩步在羋玥耳邊嘀咕,“都是暗影的人。”
羋玥一驚,停下腳步想了想,“夫君的反應如何”
“家主和六師叔祖密會後,瞧着倒也平靜,像是胸有成竹”
“那就好,那就好,我最怕夫君捲進羋家的那些狗皮倒竈之事,平白分散的精力,要知道,他可比不上人家,有個好出身,什麼都不缺。”
“嘻嘻,小姐,人家是那家,該不會是羋家”
“小蹄子,討打”
“小姐這真是潑出去的水了哎呦,小姐饒命,饒命,婢子不敢了,不敢了。”
不說這邊的嬉鬧,就說羋廣成離去後,回到住所,一個人靜思了一會,又去找了蘇成。
進了蘇成靜修的所在,打量一圈,曬道:“你過的倒是清苦。”
蘇成微微愕然,怎麼一個個都是這種調調,說的自己好像非洲難民似的
再看左右。
靜室內,修行的輔助之物一樣不缺,就連輔助入定養神的薰香都用上了,還要什麼
羋廣成也就這麼一說,言罷就將之拋開,颯然一揮衣袖,行雲流水般的盤坐下來。
好嘛,把蘇成的位置給佔了。
“坐下,我有事問你。”
這態度和口氣完全是不拿自己當外人,一副長輩對晚輩的架勢。
“師叔請說。”
“你家與那道君到底是何關係”
蘇成微微一笑,道:“其中緣由,兩位老祖盡知。”
羋廣成聞言有些焦躁,就喊問道:“廢話少講,從實道來。”
“師叔,老祖不告知與你,必有緣由,我說了恐怕會壞事,而且對你也不利”
“你這是不說嘍”
“師叔勿怪”
“哼”羋廣成冷哼一聲,當下起身就要走。
兩步踏出後又冷靜下來,丟下一句:“你跟我來。”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靜室所在的院落,走進一片松林之中。
“可知此行所謂何事”
“莫非是爲了商路”蘇成答道。
這碧波門自己瞧了,並沒有什麼異處。
要說異樣,就是身後這人了。
傳功之名,聲譽日隆,竟是傳到了天機峯,此行就有幾個低輩弟子困頓在本命難測上,被人託人情加塞進來,來這裏試一試,就死馬當活馬醫了。
一閃念就想了這麼多,忍不住回身,又像蘇成看去。
溫潤如玉,榮辱不驚,小小年紀且不說修爲資質,僅僅是這份氣度就可謂人中龍鳳,三房這次倒是撿了個寶,用了個沒希望的丫頭撿了個漏。
“現在的形式可謂波詭雲譎,別人謹慎小心還來不急,你家倒好,瞅着一點蠅頭小利,就要冒如此風險。商路你是要錢還是要命”
蘇成聞言苦笑,道:“師叔啊,我也是身不由己啊,照我的意思,現在的進項支出勉強平衡,哪裏需要什麼外財,可”
未盡之言,只是連連搖頭。
“哼,我量你也不會如此不知輕重好了,多說無益,明日你就隨我啓程,去開這商路。”
“師叔不是反對嗎”
羋廣成一翻白眼,沒好氣的說道:“那由得你我快把你的小心思給我收起來,老實辦差,出了差錯可饒不了你。”
得
前邊還在抱怨呢,現在倒是警告其自己來了。
“師叔,都說大開闢勢在必行,但一年多來,卻遲遲沒有下文,這是爲何”
“我那知道”羋廣成往回走,聲音裏的怨氣一點都不加掩飾:“被你們的這些破事纏上,哪有功夫去想別的”
兩人回到靜室,蘇成吩咐僕役送上來一壺靈酒,幾碟凡俗煎炒的佳餚,羋廣成也不嫌此粗鄙,與蘇成對坐着,不說話,靜靜品味,思索很久。
羋廣成回想,此次回到天機峯後,面向羋道陵陳述跟隨道君這段時間的經歷,着重將道君那一手“器煉”的功夫詳細描述。
特別是那四階的銀裝傀儡。
羋道陵聽聞果然動容,就在他準備提出建議,藉此難得的機會,將這一手工藝、法門學到手中的時候,羋道陵卻有了決斷。
原話的意思是:你怎麼如此糊塗,這點蠅頭小利就讓你睜不開眼了
須知,現在局勢混沌,各方都是蓄勢待發,一個不小心就要引起連鎖反應,此利雖然巨大,卻不值得以身犯險,還是留待以後。你現在不用想別的,就跟着他,看他怎麼辦事,要行何事,幫他辦事云云。
羋廣成不以爲然,還在迷糊的功夫,青木之龍出世,千幻谷一戰可謂舉世皆驚,道君總算是浮出水面,更是將他驚醒。
“師叔,師叔”
“何事”
“這些年,弟子和丁口繁衍生息,這房山就越發侷促了,我就想另闢道場,總要選一處真正能作爲基業的地盤。”
“你想選在何處”
“還請師叔賜教”
羋廣成眼神一閃,“那就到邊界吧,那處靈山福地有的是,就看你有沒有這個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