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按常例來辦。”
“掌門師叔,甲字號地區已經安置不下了,有幾家素有舊怨的修士枉顧禁令,打了起來,死一人,傷四人”
“怎麼搞得,不是早有吩咐,素有恩仇的要分開安置嗎”
“來人太多,人手不足,難免有遺漏之處”
“速速將之分開安置丁子號地區呢,那座四階上品的靈山怎麼樣了”
“那隻金丹期的土規獸不肯走”
“你先退下,讓我想想”
“是”
“掌門師叔,掌門師叔,大事不好,那什麼教廷要在咱們門派內部另設中樞,並得到了大批已經安置的修士響應”
“什麼都是那些牧師在鬧事”
“太多了,幾乎全部”
“真是膽大狂妄,神諭是怎麼說的,這些牧師難道都忘了嗎”
“師叔啊,神諭本來就模棱兩可,人家現在要爭教權,我們可能阻攔不住”
“好,好,就讓他們去吧,只是甲、乙、丙、丁四個安置區,是咱們一手打下來的,讓他們讓出靈山福地,遷途領民”
“只怕”
“告訴他們,這是碧波門的底限”
“是”
“掌門師叔,教廷的人退了。”
“他們去了哪裏”
“往深處去了,據說是藤山”
“他們打的什麼名目”
“道教”
“道教,道教好,他做他的道教,我做我的道門現在我們還剩多少人”
“八千餘,兩位金丹護法都留下來了。”
“這些人恐怕是受不了教廷的管束,不忿讓一些練氣甚至凡人身份的牧師呼來喊去吧”
“這個,師叔啊,我們不能再一味的貪大求成了,現在宗門已經魚龍混雜,上上下下都亂成一片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讓我想想。”
作爲一隻斷了線的風箏,此時的蘇成噢,不知道這稱呼對不對,還能不能用,但至少,現在的分身還是保持着蘇成的自我認知。
甚至,分身作爲“蘇成”,可能要比本體道君作爲“蘇成”來的更真實、更本源、更具體。
道君不管如何保持自身的認識和烙印,改變還是改變了,改變的地方有很多,達到了積硅步以致千里的地步。
分身又有之前的單方面隔絕,倒是保留了最多的本來面目。
原來,分身就像一個風箏,有一根線,鬧鬧的拴在本體的身上。
現在這線確實斷了,任憑他如何驚慌、如何呼喚、如何嘗試,都無法再接上。
由此而帶來的無依無靠、無邊無落和不真實、不安定感,用言語簡直無法形容。
偏偏,現在這段時期又無比特殊,事物多如牛毛,各種麻煩,各種狀況,簡直不給他一點閒暇的時間來思考。
此時的碧波門,已經在千幻谷邊緣的一座四階下品的靈山上紮下腳跟。
原來這座靈山是屬於一個分封在邊境的門派的,只是獸潮的反撲,讓這個門派的上上下下都化作了枯骨,碧波門就鳩佔鵲巢,利用完好如此的道場,立下的自己的大旗。
但再大的靈山也支撐不起源源不斷的涌入。
分身不知道該怎麼辦,失去了指引,失去了那根繩索,就像是失去了超然的眼光和智慧,平凡的屬性像是一下子又回來了,迷茫和懵懂的前路,只能看到周圍三尺遠的風景,讓他徹底對大勢、對方向失去了掌握。
信心的流失,讓他開始犯錯,教門的反啜只是應有之義,畢竟,他這個教子、神眷者只是大家的猜測和暗地裏施加的,從未得到來自道君的清晰確認。
現在,不是連“道門修士一體併入碧波門”的神諭,也被人解釋成另外一種意思,從而帶着絕大部分逃難過來的道門修士,成立了什麼“道教”,準備另立山頭嗎
在這座還沒有賦名的靈山的大殿內,碧波門原來的修士統統被委於重任,就連新入門不久的那些十一二歲的低輩弟子,都領有大量的權重的職司。
這斷時間以來,只見人員來來往往,就像菜市場似的,領差、交差、彙報、討注意、聽命令
現在,教廷這麼一鬧,一段時間過後,來來往往的人頓時少了一大半。
苦惱和鬱火之餘,分身也鬆了口氣,總算有空閒的時間,停下來好好想一想。
這一想就到了深夜。
不知是誰,點燃了大殿內的燈火,一盞盞的奢華古樸的銅燈燃放光明,分身高居盤坐,範若置身在漫天的繁星之間。
殿外的喧譁已經停息下去,先是一個,接着一個,然後一個有一個熟悉的面孔來到大殿,在分身的對面和周圍盤坐下來。
“又有何事”分身無奈的問道。
兩百多號人沉默了片刻,纔有一個長相比較老成的弟子拱手爲禮,說道:“掌門師叔,吾等沒事可做了”
“怎麼會沒事可做,這每天有多少逃進千幻谷的修士”
“師叔啊,教廷已經打出旗號了,來者都是道君的信徒,不是咱碧波門的”
“放肆,神諭他們都忘了嗎,忘了嗎”
“掌門師叔,停下來吧,修行纔是吾輩之大事,您還是將事物交付出去,一心衝擊結丹吧。”
分身至此已經六十餘歲,修爲在旁人眼中,已經不能用突飛猛進來形容。
見過六十餘歲的築基後期嗎
很少,而且大多都是各大宗大家內部的種子,一心只管修行,輕易不在人前顯露的。
然而,分身聞聽此言心中卻只有苦澀。
怎麼辦
要不去房山一趟
不
依照自己的秉性,應該不會出現這樣的紕漏。
即使是斷了線,本體如果想接,易如反掌。
爲什麼這麼長時間沒有音訊,爲什麼這麼長時間沒有一點回應
如此必有深意和緣由
不能去,至少現在不能。
只是“
自己的秉性”
爲什麼感覺如此的古怪和詭異
難道說,成爲道君,成爲真神,就不能與凡人的部分共享了嗎
不,不,不,不能再想了,想多就有危險,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