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漂浮在無名靈山上的劫雲,無邊的祥雲就彙集而來。
金光瀰漫,陣陣檀香無中生有,無數的飛禽、走獸被濃郁的道韻玄機吸引,再顧不得人類修士的兇惡,紛紛從藏身的巢穴露出,面向那座靈山,搖頭晃腦,就像是匍匐膜拜一般。
大約兩息後,祥雲裂開,一道白光從不知名的深處射來。
白光籠罩山頂,隔絕一切神識的探測。
山下,在大遷徙中途停下的人類修士無邊無際。
連綿的帳篷、馬車、靈舟、飛梭等等,都停止着,停滯着,憑住呼吸注視這不遠處的靈山。
結丹
“這碧波掌門今年貴庚”
圍觀的人羣中,一名華服老者悄聲問左右之人。
“七十有餘”
一人不確定的回答。
七十多歲的金丹,雖然驚豔,倒也在可以理解的範圍之內。
作爲“教子”,這個時候才結丹,實際上已經是慢了。
不過,如果仔細列出這位教子修行時間,就會發現,這樣的速度堪稱神速。
然而,現場只有很少的人瞭解其中的內情。
就在所有人都認爲,這只是一場發生在大遷徙途中的“喜事”,並且很快就將步入尾聲的時候。
那籠罩在山頂的白光突然一變。
濃郁到極點的一抹綠在其中游蕩一圈,然後就是一聲無法言表的龍吟
接着,叮鈴一聲
一個巨大的鈴鐺幻影從山頂浮現,然後那一抹綠色的龍形,就遊蕩着,蜿蜒着,衝了進去,變成一道銘文,深深的銘刻進鈴鐺的紋路之間。
再看着鈴鐺。
神魂俱動,莫名的古樸、幽深、靈動、蒼茫之意
意
至此,有眼力的人都臉色大變。
大道真義
一個剛剛晉階的金丹
難道,再次天人交感、道韻乍現、天機敞開一線縫隙之際,此人居然領略到一絲道韻,並凝結成自己的種子,提前開始孕育嬰靈
這麼說,此人的結嬰之途,已經開始了,就在金丹凝結之時
他的丹論是什麼
居然有如此神異
再看他的本命之物,分明是一種上古就存在的道德法器
沒有答案。
所有人都是一片失語。
丹論,本命,都是一個修士的核心之祕。
就算再親近之人,也不能輕率的提起,何況打聽其中的詳情,一窺其中的祕密
修爲越高,境界越是相似,就越能體會到其中的徵兆和契機。
一時間,金丹以上之人,只覺得百爪撓心。
奈何
十幾息的時間,鈴鐺的幻影散去,巨大的歡呼聲纔在靈山附近響起。
碧波門上下都歡聲震天,大遷徙以來的頹廢的士氣都被一掃而盡。
不一會,一聲暢快的笑聲就從山頂傳來,一個瀟灑出塵的身影漂浮到空中,身形連閃,向山下行來。
新鮮出爐的金丹真人意氣風發、得意洋洋。
“恭喜掌門師師叔凝結金丹”
“恭喜掌門師叔凝結金丹”
“好說,好說,哈哈”分身背手長笑,在衆人的恭迎中,當先而走。
“恭喜夫君,賀喜夫君”
“嗯,罷了”
“夫君剛纔結丹時的異像”
碧波門的一衆高層,不分嫡系外系,都露出聆聽和渴望之色。
分身微微點頭,笑道:“丹論一品,道種得育,以至得窺嬰靈”
所有人都是一呆。
還有這樣的說法
丹論一品
多少年沒有聽說過了。
可
就算一品的丹論,也從未聽說在結丹之時,就有如此不可思議的徵兆和反應
這樣的疑惑只是旋起旋滅,由衷的羨慕和震動就在所有人中間氾濫開來。
這下連恭賀道喜的人都沒有了。
人人都在消化,道種得窺,嬰靈有望的震撼消息。
到了晚間,一場結丹典議就在這無名的靈山上召開。
身在大遷徙途中,一切自然從簡。
典議的重頭戲,就是新晉的金丹真人登臺講法。
這法,自然是金丹真人的道。
從一般的經驗來看,或多或少,都會涉及到一些丹論的內容。
於是,上至元嬰,下至練氣的低階弟子,都雲集而來。
生生的將這座龐大的靈山擠了個水泄不通。
可讓他們失望的是。
當天的講法,並沒有過多的涉及丹論的內容。
倒是一些祭祀道君、溝通和領悟模糊道韻玄機的小技巧,被新晉的金丹真人講的別開生面、靈動而有趣。
高階的修士失望,低階的修士卻覺得不虛此行。
到了第二天傍晚,典議結束,喧囂還沒散盡,教廷就催促各家各門趕緊動身。
此時,經過長達五年的遷途,幾十萬修士、千萬領民所組成的龐大移民潮,已經深入蠻荒。
這一路上,窮山惡水也就罷了,關鍵是沿途所至的荒獸異獸。
要通過,不可避免的要經過它們的領地。
大大小小的戰事,時有發生。
就說分手結丹的這座靈山,原主人的屍身還沒處理妥當,原來的巢穴,就成了分身的結丹之所。
第三天的凌晨。
一座臨時的祭壇前,幾位紅衣和樞機主教正在議事。
此次臨時的停靠與修整,已經過去了十數日。
“如何,又有多少家不願意繼續向前走了”
大量的瑣事處理完畢後,一位樞機揉着眉心問。
“這次到沒有人跳出來搗亂,第一批隊伍,午時三刻就能啓程。”
樞機聞言眉頭一展,“爲何”
“哼,還能爲何,無非是被刺激到了,覺得還是跟緊主的榮光有利”
樞機呵呵一笑,道:“這倒是意外之喜。”
“什麼意外之喜現在誰還看不透,這所謂的仙師,一個個都是逐臭之蠅”
“什麼逐臭之,慎言”
這些修士要是逐臭之蠅,那教廷是是什麼,道君是什麼
呵斥聲讓憤不擇言的紅衣主教醒悟過來,連忙跪倒,爲自己的無心之失連連懺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