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眼下的陣勢,已經超出一般意義上的攻擊。
這麼多鬼修從何而來。如多的鬼物邪祟又準備了多久
鬼修和魔修一向牽扯甚深
如果說三族是陽面的、秩序的,那鬼修和魔修就是陰面的、破壞的。
天生的對立,三族能夠達成明面上的妥協和共和,卻決不可能與鬼修和魔修,留下什麼明面上的牽扯。
現在這陣勢,對方擺明了是蓄謀已久,爭奪的就是此界,看準的就是承平已久,三族沒有什麼防備
武備不修,迎來的豺狼,豺狼肯定要在真正的反撲到來之前,將此界奪取並消化
三族大道一旦遭遇重創,鬼修就能佔據主流,凝結那幾個位置簡直就是順理成章。
一旦那幾個位置到手,鬼修就有了防禦和立足的本錢,到那個時候,就算三族合力反撲,除非是將此界摧毀,否則哼哼
無論怎麼算,鬼修都不會喫虧
此界不毀,那好,就又是一座爲數不多的亡者國度。
此界被毀,那也能收割海量資源
天材物寶不去說它,就說生靈和修士的魂魄與元神
所以玄月纔有不能山善了之言。
那麼此事對蘇成是好是壞呢
答案是禍福難料
戰亂,固然讓生靈塗炭,卻能打破原已經固化的秩序,生出許多許多空擋和機會。
要不然,以現在的安寧與繁榮,蘇成的信仰如何紮根,如何左手
就看玄月,爲何如此大費周折的帶着蘇成到處瀏覽,就是讓他了解其中的難度
有這樣的難度在前,就有機會和籌碼與蘇成博弈了。
其中的用心,蘇成早就知道,兩人表面上看其樂融融,其實彼此都明白對方的用意。
這是有利的一面。
不利的一面呢
作爲信仰第一個準備走出去的世界,雖然是個小世界,也無比重要。
潛在的影響深遠,這第一步要是走不好,就會憑生出無窮的事端。
干擾到後續的計劃還是其次,影響到夏族高層的觀感和對道君的評估才叫麻煩。
戰亂如果失控,那就是雞飛蛋大,且不說玄月能否再挑選一個合適的世界來履行協議,就說那仿御獸門舊例恐怕也要胎死腹中。
諸多考量、權衡在蘇成的意識中一閃而過。
“界主可是準備出手”
玄月臉色難看的搖頭。
蘇成嘆了口氣,也不再說什麼。
對話間,森林的濃霧已經籠擴了所有,巨大的森林完全遮蔽起來,影影綽綽之間,森林已經完成的“活化”和“一體”的過程,就像一個巨大而神祕的兇獸從沉睡中醒來。
蘇成所在的樹蔓就是這“兇獸”的一根“毛髮”,這“毛髮”隨着兇獸的微微動作而開始自主的運動。
謎語之森並不是沒有反制之力,儘管一個修行者都不在此間。
“冥頑不靈,那就死吧”
天上的骨龍一聲咆哮,巨大的羽翼一個震盪,無數飛翔在天空中的黑點就像地面降落。
同時,骨龍的巨口張開,對準下方的濃霧深深的一吸
那濃霧也是詭異,就像是森林的一部分肌體,一吸之下,不能承受的力量將之拉到空中,形成了一道掙扎而僵持的霧光之柱
這柱子橫在天地之間,極具震撼
但不過幾息之間,這霧光之柱就粉碎了,森林無聲的哀嚎,就像受到重創一般,劇烈的顫抖波及到樹蔓,無數的枝丫與綠葉枯萎,隨即化爲一陣輕煙,悽美的飄散
森林的本體再次裸露出來,翠綠而生機勃勃的世界就此暗淡
這還不算完
從天空墜落的鬼修,從四面八方攻入的亡者大軍
就像致命的細菌,又像渲染一切的漆黑瘟疫
森林再不能抵抗,無數妖精藏在光禿禿的枝丫見,哭喊震天。
幾個小時之前的幸福國度、另類畫卷,就此遭遇傾覆之災
“修士呢,他們的修士呢”
蘇成有些不忍,同時也有些心疼。
潛意識裏,他已經將這些智慧種族看做自己未來的信徒
是的
至於種族對信仰來說,人族和妖精並沒有任何不同。
玄月搖頭,嘆道:“妖精的修士不能返回,只是三族和議的重要內容。”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還不能通融”
玄月沉默,隨後苦笑:“即使如此,程序還是要走的”
程序,有時候程序
官僚作風真是害死人。
“道君不知,三族和議,涉及到的可不止是一個摩羅界,簽訂者,也不止我們夏族總之很複雜,短時間內,是指望不上了”
“那界主可有什麼應對”
玄月臉色一寒,沒有回答蘇成的問題,轉身去看那雲霄道人。
雲霄道人見了這陣勢,早嚇得三魂丟了七魄,這時候那還敢玩什麼神降,這會已經收拾好一切,準備開溜了。
“合議所限,我是不能在此地露出馬腳的,再說僅憑你我二人,也無濟於事”
說的不錯
一個平齊力量上限的鬼修正在頭頂,無數鬼修和王者大軍,正在森林中肆虐,妖精的投降和滅亡已經是板上釘釘。
“那就走吧”,蘇成說道。
兩人用祕法“寄託”雲霄道人身上,雖說現在局勢混亂,但藏頭露尾到現在,也不能因爲大意而露出馬腳。
還是雲霄道人在前方逃竄,玄月和蘇成始終不離他的百米範圍。
下了樹蔓,見到的真是生靈塗炭。
以蘇成現在的心腸,也生出不忍之色。
這種感覺就像眼睜睜的看到一個無瑕的珍寶,被人暴殄天物的破壞,完美被打破,美好被玷污,天地之精被肆意褻瀆。
話雖如此,他也沒有出手的打
算。
能出手,玄月爲何不做
不是做不到,而是不能。
有他和玄月的暗中護持,雲霄道人雖然驚險,但還是從一羣骸骨巨獸的虐殺現場逃了出來。
將屍山血海拋在身後,逃出謎語之森的邊緣,回身看去,簡直不忍目睹。
“道君可是有所不忍”